等她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就喊:“吴道远的画呢…”
却没人应她。
精神瞬间抖擞,徐碧琛完完全全清醒了,她高声道:“桃月,彤云回来了吗?”
桃月掀了帘子进来,半勾着腰,说:“回主子话,还未见彤云。”
“随本主出去!”
翻身下床,扯过搭在架子上的外衫,随意披起。
徐碧琛脚步匆忙,径直往珍妃宫中去。
皇后想拉她上船,贤妃与她无仇无怨,其他人不敢惹她,只剩下——
珍妃!
她们还没走到玉铛宫,就在小道上看见了跪着的彤云。
她发丝凌乱,被汗浸湿,紧紧贴在脸颊上。
和之前教训季宝儿的场景如出一辙。
徐碧琛屏气,上前福身。
“嫔妾教奴无方,扰了姐姐清净,这丫头跪了些时辰,也算受了教训,妹妹可否斗胆恳求姐姐饶她这次?”她低眉顺眼,收了所有锋芒。
珍妃同第一次相遇那样,高坐步撵中,千般风情。
她娇笑道:“寄安侯府的大小姐,今个儿是怎么了?这么谦逊啊。”
也没允许徐碧琛起身,她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嫔妾不知天高地厚,请娘娘责罚。”徐贵人双膝一屈,‘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彤云哭哑地说:“主子快起来!”小姐怎么能为了她下跪?
顾雁沉有些惊讶,道:“妹妹主仆情深,实在令本宫佩服。”
“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宠儿,本宫可不敢责罚于你,不过教奴无方的确属实…那你再和这个贱婢一起跪一炷香吧,本宫就不计较她的惊扰之罪了。”
宫人抬起步撵,路过徐贵人身边时,珍妃又说:“常言道打狗看主人,本宫今日做了个恶人,连主人一起打了,妹妹觉得如何呢?”
徐碧琛又怕又焦虑,不敢抬头看她。
少女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尝到害怕的滋味了。
珍妃勾唇,放下了纱帘。
步撵缓慢行远。
主子都跪了,做奴婢的怎么置身事外?桃月和几个宫女跟着一起跪下。
她心疼地说:“主子娇贵,您快些起来,奴婢们陪彤云姐姐跪着就是。”
徐贵人却道:“不,本主要跪。”不仅要跪,还要跪得比谁都长,比谁都认真。
只是她的屈膝,可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