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无意识地单手紧攥成拳,尖长锐利的指甲碰撞在一处,在狭小的藏宝库内发出铮然的金属响声。
她这几日神魂不定地想了许多,并没有明白自己有什么错处。
思来想去,就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己素日间与程伏的相处太过寡淡,她厌弃了这样无趣的自己,便毫不留恋,一走了之。
她循着感召印的二人连结去找程伏,可就在快要见到程伏时,她无端地退缩了。
自己还是那么寡淡无味。若是再凑上前去,只会被厌弃第二次。
得知这队人想要杀掉程伏后,燕离的心里突然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个想法。
在程伏面前杀掉这队图谋不轨的人。
就如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带着一身的血,斩杀了数十只白毛兽一般。
程伏是在见到自己浴血的模样后,才开始与自己接触的。
那样的自己,也许才能褪去平日起居的无趣乏味,才能得到她的一眼青睐。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给心魔里的燕离打个补丁,这个导师心魔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真实的往事,而是扔了一个初始配置燕离在境内,这个燕离变成什么样、做出什么事并不代表曾经的燕离就是这个样子。
心魔中燕离黑化是因为她初临人世,三观都还没有形成,最亲近的人突然离开自己,一时想不开就入魔了()真正的燕离和程伏同居了很久,相当于程伏手把手把燕离带大的,把幼年燕离引导得非常根正苗红,所以现世的燕离虽然也因为程伏的不告而别产生心魔,但不会成为这样不择手段、想法天真的的魔修。不过这里面的燕离大概可以理解为另一个结局的燕离,如果程伏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好好引导她的话,就有可能会变成这样的一个病娇反派。
瓮中之鳖
茶馆内,陈倩茹蹙了蹙眉:“我们见到了燕剑尊,自然是能够确定这是剑尊的心魔境。但其他队伍不知道此事,都赶往昭天镇寻找心魔故事线索。”
顾达晃了晃粗瓷茶碗,里头飘浮着碎叶的茶汤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清透的酒液。
她饮一口,话音散漫道:“既然明确了心魔故事不发生在这里,为什么还要逗留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我们目标明确,也没有被这些线索障去眼目,为什么还巴巴地来到昭天镇?等着被滞留在此的其他队伍一锅端吗?”
酒修氤氲着酒气的嗓音随着吐字渐渐变得凌厉起来,句句都直指在程伏离队时,负责队伍决策的陈谦茹。
程伏只静静听着,面色不虞。
自从见到辛云泽后,系统再一次开始频繁地跳出来,督促她与辛云泽多多亲近,提醒任务进度近在眼前,回家指日可待。
程伏原本只是觉得系统同蝇虫般恼人,倏然间听见顾达对陈倩茹的质问,心中便无端浮起了那股清清淡淡的桂子香气。
她眉头微蹙。
系统是什么时候结束休眠,再一次觉醒的?
程伏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不等她继续细想,茶桌上的几人倏然间都住了口。
测试境女音一贯平淡无波,此时却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亢奋意味。
“诸位学子,导师心魔已经生成,心魔故事线正式开启。故事线索将会随着心魔导师的行动开始渐渐浮出水面,望各位多加留心,关键的心魔线索也许就在身边。”
廖子泸瞪大一双眼,不可置信道:“这……心魔才刚刚产生?那先前的那些时日,难道都只是在为导师心魔的生成作铺垫吗?”
程伏眸色沉沉,眼里像是蕴了滚滚的浓重黑云,心弦震荡,有古怪之感自心头生起。
雪洞当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就在她离开后的短短一段时间,燕离就突然生出了心魔?
程伏忽地想起什么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之上的火莲印记。
这个感召印的连结是相互的,只需心念一动,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
在。
连绵的灵力注入火莲,莲瓣经此滋养变得愈发饱满。
颜色浅淡的末端摇曳着滋长出暗黄的轻烟,当真如燃烧起来一般,似梦似幻,炫丽得刺目。
少女浅淡的眼瞳也真的如同被烈焰刺痛了一般,骤然紧缩起来。
心念感知到的方位就在右侧墙后,近在咫尺。
程伏猛然起身,再顾不得更多,神色凝肃地扔下一句话:“事情生变,我且去一探,你们尽早撤离这个昭天镇,以免遭别队围困。”
就在程伏挥手破去桌沿结界后,原本半掩着的茶馆大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撞开。
那木门本就已经在茶馆兢兢业业地操劳了十来岁,经不住这样猛烈的冲击,顿时吱吱呀呀地散成百来片,七零八碎地溅起门口的堆积的尘土。
烟尘滚滚中,一个身量纤薄的人影立在中间,是个骨架娇小的少年。
他一张脸生得艳如桃李,比寻常女子还要漂亮,可称是花容月貌。
这样漂亮的一个男生女相的小少年,眼眉间却满含乖戾。
他薄唇一挑,语调轻蔑:“狗屁不通!沧如仙子何时与那青山的剑痴苟合了?”
台上鹤发的老先生愣了一愣,捋起胡须颤巍巍道:“须知纪大弟子已备好聘礼向洛神岛求娶沧如仙子了,这二人情投意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位小公子还是莫要再自欺了罢。”
程伏神色微动。
这少年不是孤身前来,身后还带着一众不知是何门何派的弟子,但手里俱都执锐,想来并非善类。
这少年挑事的理由也是怪,像是刻意来寻衅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