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她想帮淮阴王说话,倘若不是怕死,谁会低头服软呢?
沈稚秋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她模样妩媚浓艳,看上去和甜美完全不搭边,唯独真心展颜时眼儿弯弯,可得很。
“你想得还挺深远的。不错,有长进!比以前有脑子多了。”女子一边笑,一边竖起大拇指夸她。
见娘娘嘲笑自己,茯苓微窘,红着脸说:“都这时候了还笑奴婢呢。”她低声自言自语,“王爷从前可是带兵上过战场的,砍人不跟切菜一样?万一他把我们给杀了该怎么办?您到时候自己都保不住…”
主要是淮阴王威名太盛,就算现在温顺得像一条乖巧懂事的小狗,也没有人会忘记他本质上是怎样一匹恶狼。
容妃瞥她一眼,笑嘻嘻地说:“这么怕他?”
“怕得要死!”
怕到想起自己刚刚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就一阵腿软,恨不得倒回去扇她两巴掌。
“行。”沈稚秋勾唇,说,“你去告诉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本宫想看看他的诚意。”
茯苓不解:“诚意?”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要怎么表达才好啊。
她神秘一笑:“你去说便是,他会懂的。”
“诺。”
虽然一肚子疑惑,但茯苓还是乖乖听从了主子的安排。她提着灯来到门口,此时夜色已完全覆盖大地,男人颀长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长。
宫女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喊了声“王爷”。
赵霁等得出神,正仰头望月。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移来视线,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娘娘肯见我了?”
他等了这么久都没发火,茯苓心底隐隐佩服。倒不敢像之前那样放肆,十分内敛温和地把主子的话复述一遍。
把话说完后,她悄悄咪咪抬眸,想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灯笼高挂,烛火映在男人侧脸上,显出他立体深邃的五官。
赵霁认真听罢,和颜悦色地颔首。然后……撩起衣袍,屈膝下跪了?
茯苓看得瞠目结舌,手里的琉璃灯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她用力按住发抖的手腕,心慌意乱,急忙拉扯旁边的宫女一起跪下,把头埋得很深,死都不敢和男人对视。
宫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跟着茯苓‘咚咚咚’磕头。
茯苓哭唧唧道:“王爷快起来吧,奴婢们还不想死啊。”
赵霁微笑:“我跪我的,你们怎么会死?”
她哽了下,悲从中来,哭得更加大声:“会死的,真的会死。”
王爷保持一脸和善的笑容,温柔地安慰道:“无须担心本王。夜深了,先进去罢,免得你们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