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尾指,与她十指交缠。
洛越最近的睡眠质量好得出奇,积压在心口的那些自责和愧疚统统散去,让她感觉整个人轻飘飘得如在云端。
她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腰间还放着一只手,她刚一动,他便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都是侧躺着,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
晏深被惊醒时还皱着眉头,沉沉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团团阴霾,却在看见她的一瞬,云开月明,不由自主地将人揽得更紧了些。
果然,这人平静沉稳的表皮下还是那只爱撒娇爱粘人的小白虎。
洛越忍不住笑了,被那双清亮的眼睛所蛊惑,缓缓贴近他的脸。
在即将碰上他嘴唇之时,卷轴蓦然出现,愣是插在了二人中间:[阮穆青请来当红的戏班子入府登台,携祁岁在台下观看,打赏戏子。]
晏深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双手握成了拳,小臂上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不想打草惊蛇,如果不是她还在这里,他早就把这该死的幻境劈成两半了。
洛越尴尬地咳了咳,撑起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洛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困,刚出房门就觉得眼皮重逾千斤,便抓住了晏深的衣袖,示意对方带着自己过去。
晏深愣了一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遇到门槛和台阶便轻轻拉她一下,这才将人稳稳当当带到了戏台下。
扮演戏子的女鬼似乎对人间曲艺颇为精通,登台一亮相,居然颇像那回事儿,唱腔一出口,引得小鬼们喝彩连连。
洛越强打精神看了几眼,然后便倒在椅子上睡过去了。
距离这个月的月圆之夜不剩几天了,她最近频频用真气,所以在结算日之前难免会因戒法影响而感觉空虚力竭。
晏深应卷轴的要去,偶尔对台上的戏子进行打赏,注意力却全在洛越身上。
一出戏唱罢,卷轴徐徐展开:[看到阮穆青和戏子眉来眼去,祁岁冷淡离场,却被阮穆青一把拽进怀里,吻了下去。]
洛越被身旁的小鬼拍醒了,顿时对卷轴翻了个大白眼。
大庭广众之下,就非要这样不可吗?
她简直不敢想祁岁当年在阮家明里暗里受了多少欺侮。
晏深眉眼冷淡地瞥了台上的女鬼几眼,勉强算是完成了“眉来眼去”的环节。
洛越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往前挪动了一步,然后就被身旁之人攥住了手腕。
他微微一用力,便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四周鸦雀无声,在晏深散出的无声威压下,众鬼纷纷低头背过身,谁也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清醒状态下的接吻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晏深垂眸看着她,嘴唇微微抿起,只是静静抱着她,半晌没有动作,仿佛只要她不想要,他随时都可以带她打破幻境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