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心里,景涟也的确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一件令他满意的作品。
皇帝有些遗憾的是,景涟的容貌和她的母亲并不很相?似。
最?令他愉快的是,景涟的性情和她的母亲全然不似。
景涟并没?有察觉到皇帝的视线。
她的目光越过屏风,居高临下投向殿中舞乐。
鼓乐之声渐急。
御座下首,太子妃起身敬酒。
皇帝一向看?重太子?妃,见太子妃一反平日端庄沉稳,眼角眉梢皆带笑意,饮了半杯御酒,道:“朕听闻信国公夫人今日入宫赴宴了?”
太子?妃垂首应是,下首侍从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外臣及命妇席位走去。
皇帝随意一瞥,只见席中信国公?夫人站起,遥遥行礼,便道:“你们母女许久不见,李进,在太子?妃席侧为信国公?夫人加一张席。”
这是极大的恩赐与体面,太子?妃再度谢恩。
一旁侍立的怀贤心悦诚服,连忙小跑着去扶裴夫人离席谢恩。
席位很快加好,正观赏舞乐的景涟也稍稍转了转头?。
裴夫人和她想象中哀愁的妇人并不相?似,尽管神情静默如水,却不显哀怨郁色。
想来?也是,裴夫人到底做了几十年名门宗妇,怎么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倘若宫宴时板着一张脸,简直是心怀怨气、不敬天子?的现成?把柄。
她正饶有兴致悄悄打量裴夫人,试图从这张隐带岁月痕迹,却依旧美丽端庄的面孔上?找出太子?妃的影子?,却听见皇帝带笑唤道:“永乐?永乐?”
景涟连忙转头?,略带羞涩地起身道:“父皇,儿臣从未见过信国公?夫人,想不到夫人风姿出众,竟看?的呆了。”
皇帝虚虚点她,笑道:“你倒是嘴甜,专会?讨人欢心。”
又道:“这是太子?妃的母亲,也是你的长辈,是该见礼。”
太子?妃与裴夫人一同起身,连道不敢。
景涟眨了眨眼。
同样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无非是皇帝传递自身态度、抬举朝臣的手段。
她站起身来?,已经露出了亲近不失分寸的笑意,当?真朝裴夫人行了个礼,道:“我常见太子?妃嘉言懿行,不胜钦慕,却不能学得其中三分,直到今日?见了夫人,才明白缘由。”
太子?妃对面,贤妃的脸色不甚好看?。
皇帝毫无来?由地抬举太子?妃之母,归根结底是为了抬举东宫。
东宫势力越盛,她的儿子?自然越吃亏,她能从太子?妃手中拿回宫权的机会?便越小。
想到这里,贤妃不由得又在心底切齿痛骂先皇后与明德太子?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