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而秋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往前走,苏春烟便又自己导了个小剧场:“好哇,我就知道果然没这么简单,你想怎么样,到你家里去洗?你家有洗衣机么?事先说好我可不手洗!”
纠结半天,她正准备说手洗也不是不可以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停住,苏春烟没注意,一下子撞到她身上。
苏春烟揉了揉被撞痛的额角,朝前张望:“这是哪里?”
付而秋带苏春烟去的并不是她家,而是一家小小的干洗店。她把卷帘门打开,将自行车停到角落,招呼苏春烟进来:“这个点我妈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去不成我家,就委屈你在这里帮我洗裤子吧。”
苏春烟探头进去仔细打量,小小的一间店铺顶上拥挤地挂着各种衣物,地面上则堆放着各种洗衣器械工具,只留出窄窄的一条过道,被堵塞得毫不流通的空气里弥漫着蒸汽和清洗剂的味道。
苏春烟夸张地捂住了嘴鼻:“这也太闷了,人怎么待得下去。”
付而秋没理她,换了条干净裤子,然后穿过那条窄窄的过道将后门打开:“里面有手洗的地方,过来。”
苏春烟撅着嘴,老大不情愿地走进去。后门里就一个放工具的狭窄空间,里面有一个水龙头并一个小小的水池。
付而秋把脏了的校裤递给她,又提过来一包洗衣粉:“用这个洗。”
苏春烟接过洗衣粉往裤子上一倒,结果半袋洗衣粉都差点给倒进水池子里,她偷偷朝付而秋那边瞟了两眼,见付而秋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按印象中家政阿姨的步骤把裤子打湿开始搓洗。
付而秋站在一边看教辅书,等她把今天原定的页数看完、脑海中验算的答案也确定无误后,这才发现苏春烟还在洗。
只见左右两边各扎一个低马尾、穿着格子裙的漂亮小姑娘嘴撅得老高,一脸凶狠地盯着手上的裤子不停搓洗,用力之大,仿佛搓洗的不是裤子,而是某个让她讨厌的仇人。只是小姑娘脸圆鼓鼓的,头发上、额头上还有不小心沾染上的泡沫,这场景看上去再凶狠也凶狠不到哪里去。
而这个凶狠的小姑娘大约也到生物钟困了,凶狠地搓洗一会儿后眼神就开始涣散,对着水池子开始点头,点两下被惊醒,继续搓洗,搓洗两下又开始点头,再被惊醒,如此循环往复。
终于,小姑娘点头点得狠了些,整个人差点倒栽葱进水池子里,付而秋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住。
苏春烟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在付而秋怀里,吓得差点跳起来:“我就快洗完了!”说完发现裤子还被自己捏在手心里,连忙打开水龙头搓洗清沫一气呵成。
接着,她向付而秋展示已经洗好的裤子:“你看,酒渍没了,酒味也没了。”
付而秋看向那条裤子,整条裤子就沾到酒液的地方被苏春烟打湿清洗过,裤脚皱巴巴地拧成一团,上面湿哒哒的,一捏一股水流。
付而秋望着苏春烟,对方也正期待地望着她,只差付而秋一句“可以”就原地跳起来离开。
“”
“重洗。”
期待的表情僵成了不可置信,苏春烟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付而秋的视线落到苏春烟的脸上,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这条裤子,重新洗。”
苏春烟在梦里骂了一百遍付而秋,正要骂第一百零一遍的时候,叮铃铃的闹钟将她吵醒。
手机里开始语重心长地播放“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苏春烟睁眼看见窗户边挂着的某人校裤,一日之计的好心情被粉了个干脆。
昨晚付而秋提出重洗的要求之后,苏春烟第一个跳起来不干,然而当付而秋指着裤子一点一点列出哪里没洗好时,苏春烟又恨不得把头埋到水池子里去。
她抠着手左顾右盼:“还不是这个破水池太小,不好施展洗衣粉不好用”总之都是外部因素的锅。
付而秋点了点头,非常“认可”她的话:“时间这么晚了,你先带回家吧,记得一定要手洗。”
苏春烟只当她放屁,回了家就把付而秋的校裤塞洗衣机里,绝不让她享受郑姨的贴心洗护服务,洗完之后还特意挂在自己房间里,防止被其他人看到。
一晚上过去,校裤早已干燥,但是苏春烟并不想这么快和付而秋见面,于是顶着一头乱发在床上呆坐半天之后,她选择将校裤收起来塞到柜子最里面去。
反正付而秋那么可恶,苏春烟想,就让她没校裤穿几天。
苏家的司机尽职尽责地将苏春烟送到校门口,苏春烟刚进门口,便遇到宋娆。
宋娆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袅袅,今天是升旗日!”
苏春烟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周一,按照一中的规矩,每周一全体学生都要参加升旗仪式,这一天所有同学都必须得身穿校服。她早上出门匆忙,现在还是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
苏春烟看了看身上的裙子,有些烦躁地想要不干脆逃了升旗仪式得了,免得老班看到她这样子又念叨。宋娆大约是看出她的心思,扯了扯她的裙角:“刚巧我换洗的那套这两天放在教室里了,你先拿去穿。”
苏春烟和宋娆身量相差不大,换上之后两人赶忙赶往操场参加升旗仪式。
杨羽瑕和许昌因为身高的原因被安排到队列的后方,等老班一走,几个人便互使眼色交换位置到一起。
昨晚苏春烟跟着警察走后几人都很担心,但因着时间太晚,苏春烟从警局里出来后只在群里简单交代一下没什么大事便先去休息去了,这会儿杨羽瑕和许昌好奇心达到鼎盛:“袅袅,昨晚你们进局子之后发生了什么,付学霸后面怎么就改变主意撤消立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