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臂……”叔山梧低声提醒。
郑来仪顺着他的视线,伸手要将那串压在伤口上的金跳脱取下来,一时松开了披风,胸口往上顿时没了遮挡。
叔山梧看着她手忙脚乱地重新抓起披风遮好自己,问:“需要我帮你么?”
“不用。”郑来仪断然拒绝,看向叔山梧,“你……转过身去。”
叔山梧顺从地背过去,听见身后窸窸窣窣地动静,夹杂着郑来仪低低的痛嘶声。
那串金跳脱份量不轻,从手腕到上臂缠绕了十数圈,好不容易取下来,她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你可以自己走么?”叔山梧背着身问她。
郑来仪咬唇不作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散架一般,硬是忍着四肢的酸痛挪到了榻边,双手撑着榻沿要站起身来。
这才发现自己从腰往下都不受控制,腿一软,整个人便向前栽倒。
叔山梧听见身后的动静,迅速转身,将人抱住。
清甜的栀子香盈怀,与之鲜明对比的是她愠怒的声音:“放开我!”
叔山梧松了几分力道,却又没有全然放开,一只手隔着披风托住她,将人重新扶坐到榻上,方才松开手。
软玉温香的触感让他手心出了汗,在袍袖下默默张了张五指。
“我去喊人过来,你在这等我。”
郑来仪知道这应当是最合理的办法,她不可能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和他一起。她皱着眉打量着他们所处的地方,四周黑洞洞的,声音不自觉在发抖:“你去吧。”
叔山梧静静看了她一会,知道她在嘴硬,其实心里怕得要死。他却并未戳破,只是退后一步。
“好,我去去就回。”
刚走到楼梯口,听见后面的人颤抖着出声:“等等……”
叔山梧脚步一顿,回过头。
月光照在郑来仪的脸上,她抿着唇,嘴角微微下撇,眼角泪痕未干,带着几分不甘和倔强。
“……这里,有点黑……”
叔山梧沉吟了一会,大步走到贵妃榻的对面,“哐当”一声将两扇雕花木门推开。
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室内一时亮了许多。
“这样好一点么?”
从郑来仪的角度,能看见门外露台上的雕花栏杆。深蓝色的夜空中繁星满天,虫鸣声阵阵,夏夜的暖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将她身上的披风拂动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迎着光,从黑色的阴影里迈出来,朝着门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