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秾眨眨眼,“就像生哥这样?”
少年红着脸犹豫了下,点头。
今秾笑得差点饭都吃不好了。
大约是瑜生病好醒来,今秾精神松懈,吃过饭后,就疲累地躺在榻上睡去了,瑜生把她抱到床上,仔细盖好了被子,又将屋子打扫一遍,将自己的书本笔墨行囊皆收拾整齐了,才坐下守在秾秾床前,看着她睡觉。
以前生病时,他在家中,尚有爹娘兄嫂等人帮忙,如今他和秾秾孤身在府城,哪怕住在同窗的宅子中,到底不是自己家,身边也没有亲人可以依赖,他不声不响就高热昏睡几日,一定吓坏了秾秾。
也不知她当时是怎么撑下来的。
若是秾秾病了,他未必能比秾秾做得更好。
情绪上来,他拿了笔,在空白的书册上记下几笔,“余梦几日,无觉知,得幸……他日若负,天劈之。”
今秾一觉从午时睡到晚上,月亮当头了,才醒。
饭桌上的吃食凉了又热,今秾醒来见瑜生笑着看她,还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都出了汗,想必一刻不曾分开。
她不禁嫌弃地拍开,笑道:“生哥不嫌腻?”
瑜生摇头,怎么会腻,他巴不得一辈子握着秾秾的手不放开。
今秾想起瑜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时常这么握着他的手,如今场景重现,不过是两人位置互换了……
瑜生又伸手去勾勾她的手,“秾秾想什么?”
“我想起生哥病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握着你的手,若一会儿不碰着你,就感觉心慌,怕你消失。”
瑜生羞涩了耳根,“真的?”
“真的!”
瑜生病好后,就想着带秾秾去天下第一楼,他尚未忘记当时承诺说得了案首就带秾秾去看。
到了那,亮出案首名头,果然有小二毕恭毕敬带着上了四楼。
今秾觉得天下第一楼就是名头大了点,所谓秘闻版都是噱头。
她瞧了上面的消息,宣称说无所不尽,其实不过是些朝堂和天子的八卦,朝政方面倒是有,但这些东西她身不在其位亦难以感兴趣,匆匆看过几眼,说最近哪里水患,哪里出现什么异象,哪个江洋大盗被拿了等等……
思及蔡逸曾说天子心情不好,导致百官不敢触霉头,很多事情能压则压,政务自上而下稍有停滞,她便感兴趣问道:“近几日,天子因何生怒?”
刚问完,就被赶出来了,连案首名头也不好使了。
瑜生满脸茫然同小未婚妻站在天下第一楼门口:“天子为何生气?我们又因何被赶出?”
今秾只遗憾:“可惜那一桌免费的酒菜尚未兑现食用。”
她还没吃过天底下最有名气的酒楼里的饭菜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宫里御膳传出来的。
否极泰来(修)
一来瑜生要入府学得搬到府学学舍去住,二来今秾得赶回家,在府城多待一日便多花一日钱,虽说如今瑜生以案首廪生的身份被府学录取,有官府每月补贴的四两廪银,但要攒科考路费,要买笔墨纸砚,这点银子仍然杯水车薪,再勤快些抄书贴补也只是堪堪够用,今秾自己算了一笔账,以府城的物价,若要赁房子住,又要生活所需,是大大不够的。
考虑了下,便决定辞行先行回家。
因府学这边入学赶得紧,瑜生又病了些日,前后一耽搁,就差误了府学的入学时间,更是不及回家报喜。
今秾想先行回去,瑜生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他怎么放心秾秾一个人回家去?那么大老远的路程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再者,他亦不舍。
今秾只好把财务状况跟他说了下,又分析了若要在这边生活所需的种种,好不容易觉得要把他说服了,少年板着脸说:“秾秾我多抄些书,我画画也不错,再不行我去写话本子卖给书铺……”
今秾捂头。
她常常听瑜生说读书上的事,自然也知道学子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鄙视链,抄书卖画勤工俭学是可赞赏的,但少有人自甘堕落跑去写不入流的话本子,抄书好歹抄的是圣贤书,话本子算怎么回事?
若是书院先生知道了,怕还会被罚出书院,不让读书。
就有这么神奇,话本子老百姓爱看,有的学子们私底下也爱偷偷买上几本,但要摆到这些准备科考走仕途正道的学子们面前,却是不太入流的。
这种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会被师生鄙视的。
今秾不想瑜生担负这种风险,就严词拒绝了,又笑道:“生哥这种面薄素淡的性子,能写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想来想去,大约是一个女子遇到一个正直书生,两者互相喜爱,走过三书六聘成了婚才敢一亲芳泽?”
瑜生脸都红了。低着头,“不、不都如此吗?”
今秾笑得不行,“虽是如此,但话本子之所以是话本子便是因为话本子里的情节故事与现实不同,因刺激有趣方才有人看,你若死板得照搬现实有何乐趣可言?”
“若写这女子是狐狸精变的,看上了书生,二人很是恩爱了一段时日,后来狐狸精发现这书生家中早有妻室,故而怒斩书生……”
瑜生起先听得满脸通红,很是羞赮,都不知道秾秾上哪儿听的这种不正经的风流故事,但是听到后面,忽然打了个哆嗦。
今秾被他又是羞赮又是惶恐不安,全副茫然的样子逗乐了,“随口一说,不过是话本子里的故事,生哥怕什么?”
“再写续集,可说书生后人长大后带了降妖人前来复仇,不料降妖大师却被狐狸精所迷……于是又是一段艳色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