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辞也冲他笑了一下,和他说:“谢谢。”
于周轻轻摇头,你来我往地说:“不客气。”
傅怀辞接过他手里的平安符,随手放进口袋,于周抬起头上前一步,没有得到拥抱。
道完别,傅怀辞上车落座,隔着车窗和他们挥了个手,车开之后便和身旁的女生交流起来。
于周认识那个女生,上学期对方和傅怀辞表白时他正好在旁边,当时傅怀辞拒绝了她。
可现在,邓贺在一旁说:“有戏。”
于周看了一眼远处的车尾巴,觉得邓贺的说法有一点的主观。
“有个屁的戏,”燕予凡分享了一个八卦,“那女生和我一个社团的,看她最近的朋友圈应该是有男朋友了。”
于周点点头。
“傻啊!”邓贺终于找到机会反驳燕予凡,借机想拍他脑袋的手在看到对方眼神时,半道又拐了回来,接着说,“万一这个男朋友就是傅怀辞呢?”
于周觉得邓贺有一点想多了。
“也不是没可能,难怪看傅怀辞最近一有空就去这竞赛小组。”燕予凡点头。
于周冷淡地在心里摇头,觉得燕予凡要少和邓贺玩。
傅怀辞走的第一天,于周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躺在床上,却迟迟睡不着。
两人熟悉以后,于周和傅怀辞都是头靠着头睡的,尽管闹别扭也没有改变过。
半夜里,翻了不知几个来回后,于周悄悄把手伸到了傅怀辞的枕头底下,从左边摸到右边,伸长胳膊又扫了一大圈,在第三圈都没有摸到那支钢笔后,他把手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燕予凡和邓贺都睡了,于周把脑袋埋进被窝,点开手机,找到了傅怀辞的聊天界面。
傅怀辞现在不会特地不理他,于周给他发的话,对方也会给他回复。
凌晨两点,于周给他发:[傅怀辞,你闭眼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
于周没有放弃地等了等,顺便往上翻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那个吻是一条分界线,之前的傅怀辞每天会给他发很多消息,告诉于周自己的一天都做了什么,慢慢的对话就消失了,而傅怀辞把他那么过分地摸哭后又是一个分界。
于周看着往后寥寥无几的几条消息,数了数,傅怀辞总共给他回复了五条,加起来只有九个字。
翻到最后又多了一个,傅怀辞刚给他回复的。
傅怀辞:[没。]
于周噼里啪啦打字:[我也没有,你几点到的呢?你们是住在酒店里吗?几个人一间房呢?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傅怀辞在那头正在输入半天,最后每一个问题都给他回复了。
[下午一点。]
[是,两个人。]
[认识了新朋友。]
接着,于周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在酒店房间,傅怀辞应该是坐在床上拍的,照片里的男生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屏幕上是游戏界面,大概是发现了傅怀辞在拍他,正抬头看镜头,笑着比了个耶。
于周看着这张照片,好半天都没有动,最后把这张照片放大缩小,上下左右都划了一遍后只能承认,这是一个好看的男孩子。
y:[你们睡在一张床上吗?]
傅怀辞:[嗯。]
y:[挤吗?]
傅怀辞:[不挤。]
于周原本该有很多问题要问,可现在突然不知道想问什么了。
不过傅怀辞也没有再给他机会,而是隐晦地表达了自己被打扰:[在和他打游戏,先不和你聊了。]
被窝里闷,于周的呼吸很快把屏幕打湿,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第一次表现出了没有礼貌的样子,不再回复傅怀辞的消息,也没有和他说晚安。
可能和夏可岚的教育方式有关,于周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没关系,不小心打碎杯子没关系,吃不下的东西不用因为怕浪费硬撑,觉得自己更有道理的时候可以提出意见,别人做错事了也可以要求听到对不起,不用为一些可以弥补的事情感到伤心,只要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这些都没关系。
大概是因为这样,于周一直是一个很难被影响情绪的人,他的情绪库里也都是一些简单的,单一的情绪,他很轻易就可以让自己稳定下来,也一直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可最近好像不擅长了,于周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到了一个不擅长调节情绪的傅怀辞,连带着他也吃力起来,不然也不会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五句没关系后,于周还是觉得有关系,今天不给他拥抱的傅怀辞有一点小气,和别人打游戏却不愿意和他聊天的傅怀辞,也让他觉得有一点点讨厌。
这座城市的冬天寒冷且漫长,北风吹断宿舍楼下那棵矮杉的晚上,于周从衣柜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双蓝色手套。
出门时,夏可岚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多注意保暖,于周把自己戴手套的照片发给了她,让她不要担心。
夏可岚最近和他打电话的次数多了许多,基本上都是一些相同的叮嘱,有时候话说完了也不挂,就那么安静地陪一会儿于周。
“妈妈,你最近很累吗?”于周经常问她。
“为什么这么说?”夏可岚在那头总是笑,像是对于周的关心感到欣慰。
“你以前不会在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于周说,“最近比较多。”
“嫌我烦啊?”夏可岚嘁了一声,有要算账的意思。
于周低着头笑了笑,和她说一些暖心的话:“没有烦,是有一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