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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吧>宦门逢春至男主喜欢女主嘛 > 第31章(第1页)

第31章(第1页)

方维道:“都是举手之劳,断不敢收。”极力推辞。金九华道:“府里便是在外请那些文人墨客写,也没有不给润笔的道理。”推让了一番,方维便收下了。金九华又送他到门口方回。

此处离宫里不远,方维一路步行,不久便进了宫。他到了住处,胡乱睡了一夜,过来。

他坐下来仔细翻看,果然是几个月来各地官员弹劾高俭的奏折,比起三年前的后湖旧案,此次上书的文官数量既多,品级也显然高了一些。他从前到后细细翻检,没有着急誊录,沉吟了半晌,出了院子叫了一个小火者道:“劳烦将近二十年的登科录搬来。”

不多时,两个小火者搬了登科录过来,方维埋头在其中,按年份翻阅,在最新的登科录里找到程若愚,南直隶桐城人,府学生,考中三甲第一百八十八名,赐同进士出身。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有小宦官来传话,说黄淮要他进见。

方维随着他到了黄淮值房,跪下行礼道:“小人愚钝,未能誊录完毕,还请督公原宥。”

黄淮摆了摆手,让旁边伺候的几个小宦官出去,方抬头道:“起来吧。”

方维站了起来。黄淮道:“给你的奏折,你都看过了吧。”

方维道:“只是粗略翻检过了,唯恐看的不够细致。”

黄淮笑道:“今日已然让你将这三个月来的折子看了一遍,也不必誊录。现下程若愚已经关在锦衣卫狱,你便猜猜后续会如何。”

方维道:“督公可否宽限小人些时间,容小人将今日的一些愚见细细讲来。”

黄淮抬眼看了看他,端起一盏茶来吹了一吹,道:“你但讲无妨。”

方维道:“还请督公赐纸笔。”

黄淮指了指自己的书案道:“自取无妨。”

方维取了一只中狼毫,在案上铺了张宣纸上,提笔写了“旧怨”两字,跟着解释道,“三年前的后湖旧案,前前后后上了参劾折子的言官共三十二人。其中始作俑者两人被放了外任,之后并未上书。剩下三十人,在这三年里,仍旧年年上书参劾高俭,此为旧怨。”这三个月来,这些人每人上奏折约两三封,言辞激烈,但有后湖事铺垫在前,难免让人觉得是成见所致,党同伐异。”

他又提笔,写了“同乡”二字,道:“我刚查了登科录,程若愚是南直隶省安庆府人士,府学生出身。宣德年间,安庆府知府主持修建了官办书院,规制宏备,百年来人才辈出。程若愚虽是寒门子弟,在府学读书,定是得了同乡士绅资助。他少年得中进士又有此遭遇,安庆籍父老同气连枝,上书营救也是人情。我因时间所限,未能全盘计算安庆籍缙绅姓名,粗粗算来,应不下二十人,其中南直隶左布政司张敏中,是其中官阶最高者。他既是安庆籍,又是程若愚会试的房师。”

黄淮放下茶盏,走了下来,站在方维身边,看他又提笔写了“同年”二字,道:“程若愚是三年前的新科进士,当年春闱放榜,共取中两百八十二人,皆是他的同年。此次为程若愚上书,他同榜进士上书的共四十一人,其中外任官员以湖州知州江丰年为首,他是当年的二甲第十六名,在京的官员上书的不多,但有几位翰林院编修,是他同榜的庶吉士。”

黄淮击掌笑道:“妙极妙极。那依你所见,此事当如何了结?”

方维道:“言官旧怨,已有定论。”说罢提笔将旧怨二字抹去。又道:“六部官员,尤其是内阁,并无人敢为程若愚出头。同乡虽多,皆是外任,同榜虽多,品阶尚低。现下西北东南皆有战事,又正值春季天旱。此等小事,无非是小小风波,原不必使万岁爷过于劳烦。若圣上有意大事化小,只将这些折子尽数留中,着北镇抚司将程若愚好生查问,过几个月定他个冒犯长辈的罪名,杖刑发配就是了。”

黄淮冷笑道:“好一招大事化小!朝廷里的事情,倒教你一个小奉御算的清清楚楚。”

方维忙放了笔,跪下叩头道:“小人以卑贱心思,妄自猜测,是大不敬的死罪。”

黄淮低头看着他,缓缓道:“你倒是将高俭撇得清楚,昨天南京镇守太监府给你的润笔,让我猜猜,可有二百两?”

变数

方维低着头跪着,膝盖下面铺的青砖是冰冷的,他的手指头按在上面,也跟着一起发冷。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向上托在手中,道:“督公明鉴,银票只得一百两。”

黄淮瞥了一眼,冷笑道:“只有一百两,南京镇守太监府也真不够意思,怎么到了北京来,出手还这样小气。”

方维不敢说话,值房内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一会儿,他的两只胳膊向上举着,都渐渐麻了,只听得黄淮道:“那天晚上,跟姓金的在内室一番答对,你倒也是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方维低声道:“小人是真心相劝,并无一点私心,请督公明察。”

他低着头,眼里只能看到黄淮的袍子下摆的一角,绣着连片的云纹,黄淮淡淡地问道:“说到私心,你刚才那些猜测,便没有袒护高俭的私心吗。”

方维道:“小人以为,程若愚他如今已在锦衣卫狱中,外面的这些人一封接着一封地上折子,意思总归是要先救他活命,至于高俭,他去催宫里的采买,见了诽谤朝廷的话,心里不平,要上书弹劾,也是他们做奴婢的职责所在。”

黄淮道:“那依你所见,高俭倒是真撇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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