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时昨说到做到,手没有再往她衣服里面去,甚至称得上是十分规矩的抱着她,只偶尔拉过她的手捏来捏去。
谢绝衣逐渐放松下来。
她的后背紧贴在赵时昨的怀里,赵时昨身上其实也软乎,而且不只是软,还散发着热意,是比被子还更让谢绝衣舒服的热意。
谢绝衣清楚的知道,自己下午那会儿睡着感受到的热意就是因为赵时昨。
不可否认,或许赵时昨把她当成一块降温的冰,她将赵时昨当成一个人形暖手炉也不错嘛。
暖手炉只能暖手,但赵时昨可能让她全身都热乎起来。
越想,谢绝衣都觉得很不错,更重要的是,有赵时昨在,嘉帝就不会来让她侍寝,而赵时昨无非是脾气古怪了一点。
谢绝衣舒服了,甚至逐渐有了睡意,她顺从心意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赵时昨发现怀里人睡了的时候也有些稀奇,明明这人对她抵触的不行,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
009
赵时昨一直没怎么睡,倒是怀里的人睡得很香。
直到喜梨进了殿内,轻声道:“殿下,药已经熬好了。”
过了一会儿,床帐内才响起赵时昨的声音,她只应了一声:“嗯。”
喜梨正想着问她要不要直接把药端进来,赵时昨却已经放开了怀里的人,直接从床上下来了。
她踩着软木屐大步朝外面走去,路过喜梨面前时声音低懒:“走吧。”
喜梨看了一眼床那边,连忙转身跟上。
一路出了未央宫,到了外头,喜桃就端着一个巴掌大的碗迎了上来,弯着腰,低着头,将手里的药碗举到了赵时昨面前。
赵时昨垂眸看着,伸手端起,一仰头就喝了。
这药闻着一股浓郁的腥辣,可她喝下去也并没有尝到多少味道,只在一口气喝完以后,舌尖才好似残留了细微的一点苦意。
激起细微,细微到赵时昨吞咽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她随手将碗扔了出去,面无表情往前走了。
喜桃和喜梨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忧心。
“这药殿下喝了也有快半年了,好似一点作用也没有。”喜梨咬牙,“那疯子看来也不过徒有其名!”
相比起来,赵时昨倒是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从她失去味觉至今也有近十个年头了,时日已久,她也习惯了吃什么都尝不出味道来。
也正好,再是难吃的药她都能面不改色喝下去。
赵时昨径直回了自己的长安殿,这里比整个未央宫还大,可一眼扫去却不见一个宫人。
倒是大门外有禁卫守着。
对于赵时昨这个点从外面回来,门外的禁卫也是见怪不怪的了。
赵时昨直奔寝殿,她的寝殿与谢绝衣那边全然不同,殿内宽敞,却没有床,反倒是有一个很大的浴池,浴池冒着寒气,走近了就会发现里面铺满了冰砖。
黑色的袍子很快就被随意扔在一边,软木屐被黑袍盖住,赵时昨赤着脚下了池子,于旁人来说刺骨的寒冷,于她来说,却也只是让她动作顿了一瞬,紧接着便又继续往里走,直到她站在了池子最深处。
水已然没到她的下巴,赵时昨舒服的呼了口气,一闭眼,一低头,整个人就都沉进了水下,只剩下乌黑的发丝还在水面漂浮着。
整个身体都被冰冷刺骨的水包裹着,渐渐的,赵时昨感觉手脚都有些麻木了,但也不过几息,仿若没灼烧着的热意开始从五脏六腑升起,密密麻麻,很快就传遍她的四肢,她的血液好似被烧灼的要沸腾了,她的骨头,血肉全都要烧坏了。
平静的水面骤然掀起水浪,赵时昨从水中钻出,她眼睛里血红一片,浑身都在颤栗着。
喘了几口气,赵时昨就又将头埋进了水里。
一晚上如此来回了十几次,池中冰砖化去大半,赵时昨的唇瓣已经不见血色,她这才往岸边走。
她很快便回到了岸边,俯身去捡扔在地上的黑袍时,手仍在剧烈颤抖着。
身体里的疼似乎被压下去了不少,亦或是她已经有些麻木了,但脑袋还在一阵阵的抽痛着,赵时昨脸上不免有些暴躁,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以至于看起来就是血红的一片。
她颤抖着手穿好衣服,披散着一头湿发,舍弃了木屐,赤着脚开始往外面走。
刚走出寝殿,元川便领着人出现了,一对上她那双血红的眼睛就急忙低下了头,昨晚留下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一边在心里骂着今夜不当值的陈荣,一边紧绷着神经随时做好挨揍的准备。
可赵时昨只是从他面前走过,嗓音沙哑:“备马,出宫。”
元川松了口气。
……
在赵时昨离开后不久,谢绝衣就被冻醒了。
赵时昨人走了,被子又没给她扯回来,她身上就盖着一床毯子,冻得浑身都有些抖。
谢绝衣连忙起身把被子盖好,蜷缩着身体躺着,闭着眼睛蹙眉想,这么一折腾,只希望不要病了就好。
可第二天一早,谢绝衣还是病倒了。
灵云连忙去请了太医过来,一诊脉,断定她受了风寒。
谢绝衣浑浑噩噩躺着,隐约能听见床边发生的动静,她感觉整个人都很冷,身上一直在冒冷汗,灵云送走了太医就去给她煎药了,叫来了另一个宫人守着她。
喜鹊儿昨晚就住在未央宫,似乎是把赵时昨那些兔子也都带了过来,大有日后就在未央宫里养兔子的意思。
她吃过早饭就发现了谢绝衣那边的动静,照顾她的宫人见她一直往那边看,就去打听了一下,回来就告诉她:“梅嫔娘娘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