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凌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担忧与欣慰都可有可无,似乎没那么重要。
安蕴林不?是?受不?住风雨需要保护的人,他是?能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能为民请命为君分忧的……国?朝栋梁。
千里之外的安蕴秀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他这么高的评价。
那日战后,巽风府残部四散逃窜,安蕴秀正愁不?能将暗处的巽风府势力引出来呢,索性把这些残部当作诱饵,有一个?算一个?,将各路援军一一清除。
待官府的人来调查时?,便只有巽风府主力全灭、往后再?难掀起?什么风浪这个?结果了。
海文柏着人收拾残局,休整过后没事人一般继续行商,安蕴秀也跟着船队到了雍州。心腹大患已经解决,她跟着海文柏见识了大商队行商的作风手?段后,也适时?提出了要回去?。
海文柏没有异议,临别时?还提出要指两个?人送她。
安蕴秀连连摆手?,只因雍州是?大晋最富庶的州府之一,还是?开国?之君特赐的襄王封地,周边贸易繁盛。自己刚学了海文柏行商的手?段,不?在这儿拉一波招商实在可惜。
故而送走海文柏后,安蕴秀一边往奉山县走,一边拜访本地富商,从生?意?难做讲到商品滞销再?到好茶的本质是?什么,充分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结局无一例外是?商户们大为感?动,一口应承下来要去?索州购置货物,要把这些货物卖到更远的地方。
安蕴秀一连拜访了十几位,都是?轻松拿下,自认为这一招无往不?利,奉山县的商业很快就会?更上一层楼。
直到她敲响了一位田姓员外的家门。
会?客厅里,田鹏程看着面前的安蕴秀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问道:“你需要自己出来挣钱,拿回去?养奉山县吗?”
安蕴秀:“……”
当初同年赴京赶考,田鹏程也是?得了同进士出身的功名入职吏部。可他在京城待了两年,只得了个?“散财童子”的诨称,人人提起?他都是?说靠巴结洪家上位。前路一眼看得到头,也没什么意?思。
田鹏程想了想憋屈的为官生?活,又想了想远在雍州的父母和表妹,索性辞官回家成?亲了。
安蕴秀在田父田母的解释中了解了事情大概,二老?一听说儿子的同窗来了家里,还是?当初高中的探花郎,立刻赶过来看新鲜,拉着安蕴秀的手?不?住道:“好孩子,我一看就知?道是?好孩子!”
“真?是?苦了你了,去?到那偏僻荒凉的地方,饭都吃不?上……瞧瞧这瘦的。”
田母满眼心疼,反手?掏了一叠银票往她手?里塞。吓得安蕴秀立刻道:“不?不?不?,不?用您破费……”
“傻孩子,跟我们客气什么?我都听鹏程说了,你还得自己出来挣钱养奉山县唷。”
“……哈哈,其实没有。”
田鹏程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似乎已经对自己父母的热情脱敏了。安蕴秀陪着笑脸应付,在听到田父田母试图把自己招为女婿、甚至开始讨论让哪个?女儿出嫁陪送多少嫁妆时?,她终于绷不?住了,求助的目光看到了田鹏程那里。
没成?想田鹏程虽然臭着脸,面对这个?问题居然还点了点头!
安蕴秀:“……”
她调动微笑表情,对二老?道:“伯父伯母,我与鹏程许久没见了,想先叙叙旧。如果可以,能劳烦您二位张罗一顿饭吗?”
“嗐,一顿饭算什么事,孩子你放心,我现在就去?!”
“是?该给这孩子多补补,我也去?看看,再?多添几个?菜!”
直至二老?走远,安蕴秀松了口气,才顾得上回答田鹏程方才的问题:“不?是?,奉山县挺好的,我只是?想拉些商户助益奉山的事业。”
二人以往的关?系算不?得多好,如今相对而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东拉西扯了许久,安蕴秀问起?了他辞官的事。
“我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在骂我,瞧不?起?我,刚开始还会?生?气,后来也想通了,不?如回来继续当我的大少爷。”
田鹏程似乎有话要说,叹了口气:“他们是?错的,那你就是?对的。”
他家中富庶,从小过得顺风顺水,后来读书有成?,又成?了人人艳羡的贵子。首次与安蕴林见面便气场不?合,京中的风流公子倒是?很对胃口。田鹏程花了很久的时?间,才逐渐意?识到其中的差池。
安蕴秀听得其中意?味,笑了一下:“谁让你初见时?挑衅我。”
田鹏程怒道:“老?子明明是?想帮你!”
见过了田父田母送银票的架势,安蕴秀忽然意?识到富贵人家可能就是?这么豪横,田鹏程耳濡目染,虽然说话方式得罪人,但或许真?的只是?想帮忙?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田公子热心肠,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句拌嘴勉强缓和了关?系,田鹏程就在京那些事大倒苦水,说什么十年寒窗读了个?狗屁。安蕴秀边听边笑,随意?接了句要到奉山县继续实现你的理想抱负么。
“……”
“……”
安蕴秀无心一提,田鹏程头脑一热,竟还真?就去?给父母妻子辞行了!
会晤
田鹏程与父母妻子一一告别,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斗志昂扬地出发了。
安蕴秀好奇道:“你不是主动辞官回乡的么,京城都留不住你,怎么忽然?对?奉山县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