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曾因为家境荒废过一段时间,最近已经全部捡起?来了。他很刻苦,对?这两年?推行的税事改革也很有见解,两年?后的乡试,我想让他参加。”
田鹏程张了张嘴,比起?教书他还是对?做生意更感兴趣,本想推脱说不敢当,可一低头,目光落在安蕴秀面前的书案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为学子们编撰的图书。
“……”
按理说,自己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也堂堂正?正?地走?到了殿试,旁的地方比不过,读书学习这事儿,似乎也没有差多少吧?
安蕴林能从无到有地张罗起?来,自己直接接手现成的有什么不敢?何?况奉山县肯定不会像京城那么黑,能跟安蕴林他们共事合力培养出个?状元,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嗯……也不是不行。”
他刚哼唧完这句话,白朔便当场来了个?大礼:“多谢恩师。”
田鹏程吓了一跳:“诶,别别别,我觉得你还是先跟时元青说说吧,搞得像我抢了他的学生似的……”
安蕴秀忍俊不禁,看这架势,这位新同事在逢君面前还得再拘谨一阵子。
奉山县县丞空缺了这么久,说起?来也是吏部的失职,故而安蕴秀稍稍运作,同进士出身的田鹏程便调来奉山县成为了属官县丞。
他在行商这事上确实在行,很快便接手了商税公务;又很积极地往书院跑,极大地分担了时逢君的工作。他没什么架子,时常逗得学子们哈哈大笑,几节课下来就赢得了不少人喜欢。
财大气粗的田公子还自掏腰包给?书院众人送纸送墨送奖品,这出钱出力的架势看得安蕴秀都惊呆了。田鹏程反倒乐在其中?,不是夸奖励机制好就是夸学生聪明,兴致勃勃地规划未来。
他情绪上头,边说边干了两碗饭,还不忘夸一句阙香的手艺也好。
安蕴秀:……也行。
他高兴就好。
如今能人贤士渐渐聚拢,自己手中?的事务也慢慢分了出去,安蕴秀刚喘了口气,就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左都御史巡视索州,在姜知府处设宴,邀请索州所有官员前往会晤。
时逢君闻言蹙眉道:“左都御史?我依稀记得左都御史是位姓吴的大人,不知如今还是不是他。”
田鹏程立刻接话:“是是是,元青……啊不,逢君说得对?,还是他。”
“都御史负责监察,这位吴大人惯常不与朝臣往来,我一时也记不起?他的性情。”时逢君担忧道,“不会是替洪家而来吧?”
如今奉山县日益强盛,安蕴秀也并没有如洪家料想的那般凄惨度日,再加上前段日子巽风府那事声势浩大,许多知县都就此事写了奏折呈禀,朝中?定会有人注意到巽风府大败而逃这事中?安蕴秀的手笔。
何?况最近添县丞这事又在吏部绕了一圈,算是明晃晃地昭示自己的存在了。
时逢君知道,早晚会有从京城而来的试探,他们是在忌惮蕴林,忌惮处于边塞要?地的奉山县。
安蕴秀不怕忌惮。
筹码少时遇到的或许是嫉妒和加害,可待筹码多了,敌人便只会敬畏。
当初她争取会元头衔、替宋鸿卓办事、与宿凌往来,这些加到身上的筹码唯一目的便是自保。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奉山县的一切,从桑农商业到书院工程,都要?变成主动出击的武器!
她早晚要?回京的,这些不过是开胃菜。
安蕴秀一口饮尽杯中?茶水:“那我就去见识见识这场鸿门宴!”
功绩
安蕴秀带白朔前往赴宴时,远远便看到知府府大门紧闭。她挑了挑眉,嗤道:“这?下马威未免太没水准。”
“这?么不友好?”白朔忧心忡忡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安蕴秀特意带白朔参与这些场合,就是为了提前见?识官场百态,磨砺心智。见?此情景,她摩拳擦掌:“大门口这一关我来,待会儿进去以后就看你的了。记住说话要好声好气,但也别留面子。”
知府府门房是个年逾四十的汉子,安蕴秀之前也见?过,可如今他倒装起了不认识,打开?个门缝看见?是她,立马就缩了回去:“这儿不许逗留,赶紧走?!”
安蕴秀一脚卡在门缝:“李叔这?是年纪大了,连人都?不认得了?奉山知县安蕴林特?来赴左都?御史的宴。”
“我可不认识什么安蕴林,今日府上有重要客人,你……”
“李叔。”
安蕴秀直接打断:“大人物要磋磨我我自然得受着,可磋磨归磋磨,难道还能真的缺席这?场宴?后面还有很多关卡专门等着我呢,若在您这?儿卡了壳,怕也不是大人物想看到的。”
“李叔认认真真做自己的事,被人强加这?些实在为难,我并不想给?您添麻烦。若有人问起,我哪怕说自己翻墙进去的,也不会透露您半句。”
门房满脸纠结,左右瞧瞧见?周围没人,立刻开?了条门缝:“您知道的,我也是听命行事。”
白朔咂舌:“我待会儿也要这?么回御史的话吗?这?么做……不会得罪贵人吗?”
“束手束脚唯命是从可不行,听着就一脸炮灰样。你得展示出?自己的主见?和能力,有能力的人有点性格很正常。”
安蕴秀借机传授经验:“别说上司,哪怕是敌人,只?要不是丧心病狂,一般也都?会欣赏有个性有能力的人。”
白朔听得匪夷所思,刚跟安蕴秀走?进去,就见?一群人以一个儒雅的华服男子为首,正在花坛边闲谈。瞧见?安蕴秀还调笑道:“姗姗来迟的这?位就是安知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