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远,阳光重新出现,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在秦瑶的背后涂上温暖的浅黄。
光线并不刺眼,些许暖阳落在她的头上,把她的发丝儿染成金色。
从顾呈的视角看去,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头顶,满头细软的长发,她的辫子梳得蓬松,懒懒散散的,包住她柔软的脸颊。
手心突然有些痒,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顾呈忍住这样的冲动,直了直身体,垂眸假装整理衣袖,“你继续说。”
秦瑶的目光落在他雪白无暇的衣摆上,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出一本书的名字——《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在他身上找不出半点港口顾呈小弟弟的影子。
对面坐着的顾队长身姿挺拔干练,衣着整齐有素,透着一股子精英范儿,哪怕是在低头整理衣袖时,都藏不住深埋在骨子里的傲慢。
他身上的白色像是昆仑山上的雪,而他是悬于其上的宫殿,难以高攀,有如海市蜃楼。
就如同他个人简历上所反映的,家庭条件好,个人能力出众,年纪不大足够他傲视所有同龄人。
刚才他说那句话的语气,仿佛他跟秦瑶不是在相亲,而是秦瑶在跟他汇报工作,经过他的同意后,她才能“继续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瑶把他当树洞,说了一段时间后,也渐渐无甚意思。
葛护士长贴在自家窗缘,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秦瑶的声音,一股浓浓的疲惫感席卷上心头,就跟连上了两个通宵夜班一样。
“顾队”是来当托的,她真怕秦瑶对他上了心。
葛护士长心里犯嘀咕,怎么偏就碰上肖副主任不在,顾队邪了门了来当托。
顾呈是个让葛云霞十分伤脑筋的人。
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瞧上顾队,托葛云霞来说媒,葛护士长在顾呈那碰了很多回冷钉子,每次都铩羽而归。
别看她当着面笑嘻嘻,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这臭小子。
她劝男军官的时候,拿陈宝珍当教学例子,说要娶个居家会过日子的;她劝小姑娘的时候,则拿顾呈做例子。
“这陈老师啊还挺会挑男人,瞧上了小高,高建国别的不说,回到家里穿上围裙做菜也不含糊,虽说吵吵闹闹吧,日子还能过下去。”
“要是换成顾队,你们能想象?还不早就闹离婚了。”
“这婚姻家庭啊,就是柴米油盐。”
顾呈家世能力没得说,万里挑一的人物,小姑娘们都“慕强”,美人英雄的故事自古有之,葛护士长也是从小姑娘那会儿走来的,知道年轻姑娘的心思。
这几年,葛云霞不止劝退了一个死心眼瞧上顾队的女人,而是劝退了好几个,这还是明着的,暗里的多少不知道。
就在她们医院里都有不少,不管是结了婚还是没结婚的,之前得知陈宝珍跟顾队相亲,对陈宝珍有羡慕的,嫉妒的,偏见的,敌视的……
顾队这么草率过来,招惹人家小姑娘的心思,就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徒增伤心。
她给何医生牵线的难度又翻了几倍!好好的顺风局打成了逆风局。
葛护士长一拍手,这叫什么事嘛。
“到时间了。”葛护士长在外面敲了敲门,拉开嗓子喊,“时候不早了。”
秦瑶站起身主动去开门,顾呈坐在那里,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小啜一口,放下茶杯,葛云霞进来时,他也站起身。
葛护士长很疲惫,日光偏移在脸上,毫不留情在她眼角的皱纹上多添几笔憔悴。
先前在走廊等肖副主任来时的兴奋劲,就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一泻千里。
也没顾得上打趣几句,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秦瑶和顾呈先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