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春侧头看向冯典,似笑非笑的开口,“你管我啊?”
冯典脸色微微一变,忙躬身拱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老爷我做事,就是图两个字——高兴。我高兴这么做就这么做!哼!”林三春说着,冷哼一声,扬手,“快点去办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冯典说着,急急往后退着。
待冯典离开,林三春回到书案后头,翻着册子,单手托腮,闷闷的,他就是固执的要做他自己——死性不改的那种!
哪怕是封锁记忆长到了弱冠成年,在没有记忆的那十六年里,他还是他,压根没有变过!唉,只能说他就是这样啦!
林三春翻起册子,继续看了起来,澜澜不爱说话,做事却是细心得很,这里头的个人才艺都记载得很好,哎,也有会画画的女犯啊。哦,看看还有几个……
直至夜色泛起,大雪依然飘扬。
幽山山谷的入口处,冯典剁了剁脚,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曹兵匆匆赶来,背上背着厚厚的被褥。
“都发放了吗?”冯典低声问着。
曹兵点头,又苦着脸说着,“都发放了,被褥,姜汤,还有药,都发放了,锁村五百三十人,没有漏掉,哦,十一人在司监所,就没有算进去了。”
“好,那我们进去吧。”冯典说着,看向幽山山谷的入口,深吸了一口气。
曹兵就有些发抖了,“真的要进去啊。”
冯典瞥了曹兵一眼,“不然呢?”
曹兵揉了把脸,里头的那位是山谷里唯一的一位天牢重犯!已经在里头待了十年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曹兵想,他和冯典一定都不想进去!
冯典说完话,就转身深吸一口气,快步进去了。
幽山天牢,即便是负责送饭的何老才,那也是每次都是速进速出的!也不是说里头的那位有多么可怕,只是……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冯典冲进去了,曹兵也只能快步跟在冯典身后进去了。
山谷里头的牢房其实都空空荡荡的,进来这里的重犯没有多久就会癫狂死去。
这里太暗了,太阴冷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里头似乎有种凄厉的哭声,听着特别的渗人!
冯典走得非常快,曹兵也赶紧的加快步伐,快点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等走到最深处,就看到那个一直坐着的人,居然站了起来。
老爷吩咐的专门开的小窗投射下了大雪的光芒,似乎还有月色的,淡淡的带着几分透明的白色落在这个人身上,即便这人身上的衣服脏污极了,长长的头发垂落,一边脸上还有狰狞的疤痕,可在此时,竟隐隐的有种难言的风流韵味,似乎天外谪仙落下凡尘的惊艳。
但是,当这个人抬眼看来,占据了大半个瞳孔的黑色透红的眼眸就瞬间让他们都惊惧了!
牢头的日常5
冯典猛然放下食盒!曹兵扔下被褥!
然后两个人唰的一下就往后退退退,冯典拱手快速说着,“老爷命我等送来的!”
说罢,冯典转身快速的离开!
曹兵也是如此,急急的慌乱的拱手,然后也转身跑了。
月色下的人沉默的看着两个人远去,抬起的眼慢慢的落在了扔在他牢房外头的食盒和被褥……是他命人送来?
“主子?”倏忽间,人影闪现,跪在了他的跟前。
“他下午睡醒后做了什么?”月色下的人开口问道。
“回主子,林大人睡醒后,就去了锁村,他命冯典和林澜,还有孙太一去女牢房那里检查,登记,真的找出三个怀孕的,是裴家的媳妇,还有裴家的老太太,她发了高烧,林大人让冯典和林澜把这四个人都送去了司监所,让孙太一给她们医治……随后,他在男牢房那边,让林元财和何老才检查,登记,还要挑出三个人清理屋顶上积雪。林大人亲自指定了孔单。他还问孔单有没有吃过人,说如果孔单接下来的三天能够加固牢房的话,他就让孔单吃顿牛肉……”
月色下的人垂下眼睛听着,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小窗,“今天的雪很大。”
“是的,主子,可是往年也是这般的大雪啊,冯典说林大人不必如此,说每年大雪都要死几个人的。”
月色下的人听着,开口问道,“他怎么回答?”
“林大人直接就说了一句——你要管我啊?”
月色下的人听着,几不可见的微微扬了一下眉,“然后呢?”
“然后冯典就来此处了,是林大人特意吩咐的,要给主子你送被褥和姜汤,药。”
“药?”月色下的人看向牢房外的食盒,冯典放得太快,食盒的盖子掉了,里头是三碗,应该是一碗姜汤,一碗肉粥,一碗药。
“是,林大人让孙太一开的御寒的药。”跪着的人说着,站起身,将食盒和被褥都拿了过来,透过牢房的栏杆送了进去,被褥很顺利的塞了进去,但是食盒没有,食盒太大了,只能一碗一碗的放进去。
月色下的人慢步走到牢房门前,盘腿坐下,背脊挺直,端起肉粥,喝了一口,还温热的。
“还有呢?”月色下的人继续问着。
跪着的人想了想,忙说着,“还有两件事,林大人命冯典将锁村的小孩子都送进司监所,还有就是林大人自己的生意画中事是陶家的旁系做的。”
月色下的人慢慢的点头,将一口一口喝完的肉粥的碗放下,又端起姜汤慢慢的喝着。
“主子?”跪着的人看着自家主子这平和的模样,大着胆子问着,“主子要不要请孙太一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