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啥事。”刘澎不在意,“你不也来了。”
“我这是没事干。”
“来我介绍一下。”刘澎豪爽地搂上陈牧成,站起来大声说,“这我之前在江州的兄弟,大家都照顾着点。”
一群人哎哎地说着场面话,其实压根没正眼瞧陈牧成。陈牧成倒不在意,开了瓶啤酒,靠在沙发上拍了下刘澎示意他凑过来:“这不是昨天那群人吧。”
刘澎嗤了一声,鄙夷道:“昨天那帮小混混谁看得上啊,就碰巧遇上了。”
陈牧成心想着就你还看不上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他翻了个白眼,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也来洛山了?”
刘澎得意道:“前几年就来了,我家拆迁了,有钱了就过来了呗,洛山可比咱那儿有意思多了。”
突然又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跟陈牧成说:“你看这群人,都是洛山数一数二的公子哥,你下回穿好点,把你那些牌子啊什么都整上,别搞得这么寒酸,这也就是我知道你深藏不露,没看刚才那群人看你的眼神,明摆着瞧不上你。”
陈牧成穿得也不是多便宜的牌子,就是基础款,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的logo。
他这人倒不是低调,别的富二代都是跑车啊手表啊限量款啊,要多炫有多炫,恨不得把有钱多金这几个字贴在身上。
陈牧成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他从小到大什么都有,陈明宏给他的太多了。他被金钱物质堆砌长大,充裕,充实,充盈。他很早就发现,他对一些肤浅的物质已经免疫到乏味。
但他知道刘澎是好心带他玩。他这么一想也是。他还不知道要在洛山呆多久呢,没几个朋友怎么行。
想到这儿陈牧成又跟服务员要了几箱好酒,都是上档次的洋酒苏打。他倒了一杯站起来冲那堆人说:“今天这单我买了,大家给个面子。”
说完一饮而尽,有几个人看他放得开坐过来跟他东一句西一句扯着,问他住在哪。
陈牧成随口把杨乘泯家说了出来,说完又觉得不对补充道:“那是我哥家,我现在在他那儿住。”
那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也没住得多好啊。”
杨乘泯那小区确实不咋地,挺一般的。但陈牧成看不上是陈牧成看不上,也轮不着这群不入流的东西来评价。
他舔了舔嘴边的酒渍,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你有哥没,你哥住在哪啊,北京还是华盛顿啊,上海还是纽约啊。”
对方没听出来他在阴阳怪气,很自豪地报了个地界。
陈牧成知道那个地界,一个挺出名的高档豪宅。他不以为意道:“哦,那确实挺牛逼的,他怎么不把你接过去享受啊,让你在这破地方窝着,混得再牛逼我看他对你也就那样啊。”
“谁说的。”
都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年龄又小,出门在外不争别的也还要争口气要个面子。
对方把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往桌上一砸,指着楼下的方向说:“门口停那辆路虎就是我哥给我买的。”
这陈牧成倒真没注意。洛山是个商业城市,有钱人可太多了,他这一路过来看见不少豪车,路虎算个什么。
陈牧成还没来得及呛他两句,刘澎眼疾手快地把从那几个人里拉了出来:“我说你行了啊,我是让你来交朋友的不是来让你结仇的。”
陈牧成看在刘澎的面子上没吱声,往角落一缩打游戏了。
没打几把听见刚才那几个人还在说,来劲了一样就着刚才那个话题,这一句我哥那一句我哥的。
陈牧成听了几嘴,觉得这帮人是真闲。闲到为了攀比,半截身子都快入土,八竿子打不着的哥都能拿出来装两句。
但是好歹人家有哥能装,不像他在家里自己一辈,陈明宏和罗清又都是独苗没兄没长的。找来找去,要论远近和关系,他身边能让他叫上声哥的也就杨苍和杨乘泯。
杨苍就别说了,陈牧成跟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别说叫哥,不整出个你死我活就算陈牧成不跟他计较了。
可杨乘泯和杨苍不一样。先不说陈牧成和他没什么,相反陈牧成一见到杨乘泯就总想跟他有点什么。
只是陈牧成想来想去,听那几个人像炫耀一样攀比着自己哥对自己有多好多好,他就想到杨乘泯对他可太不好了。
不理他,不管他,不重视他,不在意他,连饭都不给他做,还不给他看伤。
杨乘泯很不喜欢他。
陈牧成想到这儿开了瓶威士忌一口气喝完,把瓶子往那几个人中间一砸,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陈牧成结完账后没回去,蹲在ktv门口抽烟,抽了两根后给刘澎发了个消息要回去。
他刻意绕到停车那块儿地,不知道哪辆路虎是楼上那个人的,就干脆每辆路虎都在车屁股上吐了两口。
那酒后劲挺大的,不过他酒量好,从小到大喝酒就跟喝水一样,不会醉,就是喝多了没什么劲。
他随手拦了辆车,上去闭着眼睛往后边一躺。那司机估计是看他满身酒气迷迷糊糊的,故意绕了条路走,一路全是红灯。
到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停在那儿不动了。陈牧成睁开眼一看,前面堵了老长的队。
他没事干也不着急,就那样两手扒着往窗外瞧。脑子不清醒,一直回响刚才在ktv里面那群人说的话,不瞧景不瞧人就瞧车,这辆宾利那辆宝马地瞧,还瞧见一辆和杨乘泯的特像。
他嘿嘿笑了两声,觉得那人还挺有眼光。下一秒猛地揉了两下眼,发现那就是杨乘泯的车,停在路对面的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