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忍不住笑,可就算笑也带着些许忧愁的意味,武神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她作为既得利益者,也没什么好劝的,反正她以后会对他好的。
没有了抵抗,镜州军入上京的速度很快,这场雪下了三四天,又消融了三四天,等到泥土不再泥泞,战马就踏入了这座繁华的宫城。
山花燃听到消息,真的笑成了一朵花,她终于可以出去,这个鬼地方她早就不想呆了。
过来接她们去皇宫中的是辛皇后的人,领头的还是之前见过的那位辛煜谨,他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上依旧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武神音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跟他们走,但看了一下对方一队人马都拿刀拿剑的,不走也得走。
罢了,就算是辛皇后临时想拿她去和永安郡主换些筹码,也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毕竟,大局已定。
皇宫中,平日用来设宴的太平殿,此刻正热闹着,百官还是原来的百官,此刻却没有了之前的闲庭信步,脸上就算没有诚惶诚恐,也不见之前得志得意满。
与从前不同的是,皇宫中多了些她的熟面孔。
从武神音步入太平殿起,就有许多熟悉的声音跟她打招呼。
这都是永安郡主的亲信。
这里这么多人,可不是个诉情撒娇的好地方,但武神音一见到永安郡主,心中防线就轰然倒塌,委屈如同洪水倾泻而出。
想起这两年来遭受的一切,在皇宫的时候皇帝看她不爽,谢端月挤兑她。
跑出去的时候又挨了一箭,要不是她反应快,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觉得眼睛有点酸,尤其是看着永安郡主张开的怀抱。
扑过去的时候永安郡主还有点惊讶,不过很快拍了拍她的背,叹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小阿音了,跟娘说,娘给你出气。”
武神音道:“欺负我的人可多了,好多人都看我不顺眼,我天天都要看她们冲我翻白眼。”
永安郡主大怒:“没事,等一会儿,你列个单子给我看,那些人我一个一个砍他们的脑袋。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女儿都敢欺负!”
武神音连忙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原本是皇帝的专属,可现在坐在上面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武神音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得志感,做到了母亲的旁边,这里以前应该是楚贵妃的位置。
不得不说,坐的高,就是视线好啊,满殿盛况,全部收于眼底。
而皇帝,不现在应该说是废帝,此刻只能带着他的妻妾坐在下面的位置。
武神音下意识去找谢濯的身影,在废帝身边看到了他。
谢濯今日穿了黑色的朝服,比起往日的繁复却少了很多装饰,款式简单得很,这也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是太子。
谢濯也发现了她的目光,遥遥望她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但谢濯这一身黑衣也很好看。
武神音心底不住盘算,要什么时候去说把谢濯要过来,她今晚就迫不及待要尝尝谢濯的滋味了。
看他今晚还有什么本事跟她犟,她就要他侍寝,他敢不肯吗?
似乎他往下瞅的动作太频繁,永安郡主也发现了。
不,现在不能再称呼她为永安郡主了,这是魏国的皇帝。
而现在,这位皇帝明显是喝多了,脑袋不知道清不清醒,舌头倒是大了不少。
谢珑思站起来的时候歪了一下,旁边的女使忙去扶她,又被她本人制止,“我,不对,朕还没醉,不用扶我。”
她拉着女儿手,另一只手大方一挥,“阿音你看,这里全是为娘为你打下来的男人。你看看,仔细看看,喜欢哪个,娘都赏赐给你。”
殿中之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德高望重的左相第一个受不了,站起来要指责,可他没来得及说话,谢珑思就眯着眼睛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十分嫌弃的摆摆手,“你不行,你都胡子一大把了,还干这种自荐枕席的勾当,真是不知羞。坐下,快坐下。”
左相年纪本来就大了,胡子已经花白,被气得手不住抖,他指着谢珑思骂道,“无知妇人,简直是……简直是……”
他年纪大了,说话也慢悠悠的,谢珑思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皱眉道,“你还急眼了,来人把他拉下去,找面镜子给他照照,让他看清楚,自己干枯得跟树皮一样,还自我感觉良好。”
有人应是把他带下去了。
殿内更是寂静起来,唯有乐者的演奏还在继续。
谢珑思带了些朦胧的醉意,实际上她就算不醉也是这个德行。
她摇晃着走到武神音跟前,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睥睨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阿音你快看,这里的男人你随便挑。”
武神音一时愣住。
谢珑思已经兴致勃勃举起例子来。
曾经最尊贵的莫不是废帝,她手指第一个就指向他,弯着眼睛跟女儿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你看,狗皇帝今年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
武神音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废帝谢逸正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害怕的,他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没有指责的力道,“谢珑思,你……你疯了!真算起来,她可得叫我一声舅舅,罔顾人伦,你!你!你!”
谢珑思一脸无所谓:“都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人伦了,你算个屁的舅舅。我女儿还不一定能看的上你这个老黄瓜,你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