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音笑道:“你不了解陛下,依照她对世家的厌恶程度,只要孟青蓝能够完整写出一篇文章,这第一个女状元就非她莫属。”
谢濯道:“……照你这么说,你母亲的个人喜恶未免太强烈了些。”
武神音敛了笑,轻哼道,“当然,所以王宁那些人,不都铁了心跟着她吗?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年在上京为质,见识了不少这些望族的龌龊事。”
想到这,她心情更不忿起来。
她经历过的事情,陛下明明之前也经历过,就算如此,做母亲的也依旧没有心疼女儿。
看她神情,谢濯便知道提起皇帝,她又不开心了,自责道,“都是我的不是,平白无故说起这些,又让你不开心了。”
武神音道:“事情本来就在哪里,我们就算不提,也依旧在那里。”
她嘴上虽然说的开,但依旧没有了胡闹的心思,草草结束后,外面的风雨声大了起来,居然还有雷声轰鸣。
那电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屋内已经熄了烛火,黑暗被闪电打破,时不时突然亮那么一下。
武神音本来已经困倦的闭上了眼睛,离进入梦乡只有一步之遥,被这阵雷声吵醒,抬头正好对上谢濯黑亮的一双眼睛。
借着闪电的光,明明灭灭,她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被发现了之后慌忙垂下眼睫的动作也没有遗漏。
武神音无奈:“你不睡觉盯着我做什么?”
谢濯张了张嘴巴,但正好又一声响雷在天边炸开,又好像在耳边炸开。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武神音看着他情绪满满的一双眼,想要再问,谢濯却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像是轻柔的叹息,“太晚了,明日还要上早朝,快睡吧。”
武神音一想起明日的早朝就头疼,加上刚才折腾的也真累了,谢濯身上的味道似乎有让人舒缓安心的作用。
就用这么别扭的姿势,沉沉进入了梦乡。
只当我的丈夫
昨夜还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今日是个阳光烂漫的好天。
早朝结束的比往常早了一些,戈泊文提出要废除各处妓院青楼,朝堂上居然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
按照大魏律规定,凡是在职官员不得嫖妓,但是律法上规定的事情可多着呢,并不是能全部落实。
很多事情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并不能全然落实。
武神音心里清楚,现在这些沉默的人并非真的赞同,而是他们不会在朝堂之上这样明晃晃的承认自己做了这样有失体统的事情。
她早就说过,这些人把面子和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这项提案通过的如此顺利,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早朝结束的也比以往早得多。
下朝后,戈泊文似乎频频朝她投来目光,武神音皱眉。
她可不想在这儿虚情假意地说些客套话,连皇帝叫她去下棋都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戈泊文大概率也是要去皇宫的。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要去掺一脚,不能再让戈泊文和皇帝关系越来越亲近。
但情感上,她很排斥这样做。最起码现在不行,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仰月清奇怪得很:“阿音这几日怎么了?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忙?”
武神音只笑笑没说话。
王宁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又祥和,“阿音现在可是储君,东宫事务繁忙,怎么能和之前一样?月清若是闲着无事,还是去找泊文吧,别耽误了殿下做事。”
仰月清道:“说的是,我与泊文一见如故,心里觉得她格外亲切,和阿姐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接下来她们还说了什么,武神音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
脸上笑容消失,冬天的冰雪覆了整整一层。
等着吧,马上就让你们好看。
她这么想着,回到东宫的时候居然正看到了山花燃。
刚被王宁气着了,一转眼又在自己的地盘看到了她的女儿,武神音脸色很不好看,和脸色一样冷的是她的话语,“你来这里做什么?”
山花燃讪讪凑过来,面上有几分讨好,“阿音你还生气呐?昨天的事情我想了一夜,的确是我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好不好?”
她虽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从来没想过阿音会真的不原谅她。
武神音道:“你不是去找你的月清姐姐了吗?我这里水浅得很,容下您这尊蛟龙。”
山花燃急急道:“阿音,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们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月清姐玩的一点儿都不好,我再也不去找他玩儿了。”
武神音好奇道:“她带你去玩儿了什么?”
山花燃看武神音愿意好好讲话,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当即和盘托出,“月清姐真吓人,她要带我去玩男人,还告诉我,‘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玩浪浪的’。我以后再也不要跟她去鬼混了,那些男人跟个蜘蛛精一样,吓死我了。”
武神音:“……”
她心中一阵无语,对于山花燃来说,男人还不如糕点有意思。
不过想起今日早朝上的内容,她心中一动,又问道,“她带你去哪儿玩了?在她府内还是出去?”
山花燃依旧是知无不言:“不是,就在西市一处酒楼。我原本以为她要带我去吃饭,我才跟她去的,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去。”
武神音又问了她具体所在,才道,“好了,昨天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跟你计较。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们俩的矛盾,谷藕生有三分不对,你得有七分不是。现在我不再是之前无官无爵的郡主之女,在旁人面前,你怎么能这么不给我面子,不服气我的话,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