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刀疤给王耀使了个眼色,王耀会意蛙跳过去抱着刀疤的大腿:“爹!”
女人呆滞了一下,嘴唇哆嗦着,眼泪都忘了掉,盯着王耀抹得乱七八糟的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王耀仰起脸呆萌地瞅着她,刀疤轻咳一声:“恩,如您所见,我已经是个有孩子的人了,我对您只有尊敬没有爱情。”
女人后退一步,捂着脸哭着抱走了,刀疤目送她跑远了才长出一口气,一巴掌拍王耀的后脑勺上:“松手!”
王耀嗷的一声窜了出去:“你过河拆桥!我这就去把那个大小姐追回来继续缠你!”
“你敢!”这句话比平时底气不足,刀疤是真怕了。
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前,刀疤接到了一个任务,保护非洲某个钻石矿老板,任务中突发变故,老板的女儿被绑架了,刀疤亲自带人把大小姐给解救出来,谁知道那个被当成宝贝疙瘩的大小姐一眼相中了刀疤,非要嫁给他不可,一直用任务绊住他的脚让他不得不留下,时间拖得太长,刀疤意识到他必须和这位大小姐说清楚了,于是就有了上面那一幕。
离开非洲回到潜龙,这件事很长时间内仍是为众人津津乐道,甚至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六爷都听说了,老狐狸摸了摸下巴,摇着圆蒲扇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老狐狸身体时好时坏,为了修身养性,搬到了南方空气很好的一个小城里养身体,刀疤回来看他,一推开院门就看见了一抹颜色素雅的倩影,身材娇小的陌生女子听到声响回头看见长了一张阎王脸的高大男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小地惊叫了一声,王耀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惊讶的看着那个年轻女人——这是谁?
“阿菱啊,水果洗好了吗?”六爷从屋里出来,与两年前不同的是他脊背弯了一些,气色大不如以前了。
被称作阿菱的女子就是年轻时的容菱,六爷一出声提醒她方才跳了起来把泡在水盆里的苹果捞了出来,急匆匆地小跑着往厨屋里去,六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刀疤:“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刀疤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六爷点了点厨房里忙碌的那位:“那个,看得上吗?小丫头年轻,勤快又贤惠。”
“您别打趣了。”刀疤硬生生地道。
王耀撇嘴,提着包跑进屋里寻找弟弟去了。
他们在客厅里谈话的时候容菱端来了一些小点心,动作熟练地给六爷和刀疤都添了一些茶,葱白的手指按着紫砂壶盖,圆润的泛着粉色的指甲让刀疤停顿了半秒,末了极其不自然地挤出来一句:“谢谢。”
容菱拢了拢发丝别到耳后,垂着的眉眼稍稍抬起心地看了他一眼,羞涩地笑了笑,轻巧地走了出去,身姿如同被风刮落的梨花花瓣一样轻盈,刀疤视线追着她看她走出门,跨过门槛时长裙上绣花的裙角随着她的动作扬起又垂落,那绣在裙子上的开满花的枝桠像是活过来的画。
“咚咚。”
六爷敲了敲紫檀木桌,刀疤的理智被唤回,回头看了看满眼戏谑的六爷,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午饭自然也是容菱做的,王耀因为在饭桌上感慨了一句以前都在吃猪食,被刀疤狠狠地瞪了一眼,容菱咬着筷子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心的开口劝道:“恩……先生,别吓孩子。”
刀疤抿了抿嘴,一声不吭却默默收回了瞪视,王耀缩着脖子和弟弟偷笑了好一阵。
“别那么生分,小刀和我是一家人,我叫他小刀,阿菱就叫他刀哥吧,他比你大不少呢。”六爷笑眯眯地提议道:“可以吗?小刀?”
刀疤闷闷地点头,端起碗来开始把米饭扒进肚子里。
容菱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叫得小声,刀疤也听着别扭,但是他们都不反感这种感觉,于是就延续了下去,多叫几次也就习惯了,刀疤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都能看见容菱,原来容菱是隔壁老头子的女儿,那老头是六爷的好友,王濠镜住校时六爷一个人生活,容菱就经常来照顾他。
刀疤这一走就是半年,短短七天的时间让他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所有人都察觉了,但是知道具体原因的只有王耀一个,他们冷面铁心的团长开始考虑拥有一个家庭了!尽管刀疤否认这一看法,但是这确是不争的事实,他总是会想起未来,关于未来的规划里悄悄地多出了一个身影,活跃在其中,无处不在,每当刀疤想否定掉它的时候就会感觉别扭而难受,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说——不要那么做!
将要过年的时候回去六爷那里,刀疤一路上都没怎么变的冷脸在看到容菱的一瞬间骤然柔和了起来,看的王耀目瞪口呆,六爷嘿嘿一笑:“小刀啊,今年多留两天吧,阿菱听说你要回来,念叨了好一阵子了!”
“哎呀!六叔!”容菱羞得无地自容,根本不敢抬头看刀疤的脸就落荒而逃。
六爷看看容菱再看看刀疤,忽而哈哈大笑。
容菱有一双巧手,过了个年,王耀一向清瘦的小脸上添了不少肉,每天早晨他都得和刀疤一起起床去公园的湖边训练,容菱陪他们去了一次,这个温柔的女人总是过于心疼孩子,她根本见不得刀疤对王耀堪称虐待的训练,在一旁看着急得差点哭出来,刀疤见识了一次之后就不再让她去了,于是容菱就每天揉着眼睛帮两个人准备早餐,心疼孩子心疼得紧。
正月十五的早晨,六爷把刀疤叫到房间里谈了一阵子,刀疤出来后状态更奇怪,一整个上午都在发呆,中午容菱来帮他们做饭,刀疤对着人家欲言又止,把容菱看得浑身发毛,终于在下午,刀疤隔着一道墙,吞吞吐吐地对墙那边的人道:“恩……那个……我想……你有没有时间晚上和我一起去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