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回家的马车上。
华兰面露忧色对杨文远言语道:
“官人,皇后此下没有留我们在宫中,不会是……”
她心里有些不明白,明明前些日子她还往皇后宫里去过拜见,那时可是好好的,现在却像是换了一副面孔。
“皇后这是体谅你呢。”
杨文远当即出声安慰道:
“怀了身孕后,你本就身子不怎么爽利,若是在偌大冷清的宫宇内长时间端坐着,也是不怎么好的,想来皇后是有这般考虑。”
“尽管放宽心便是。”
华兰将信将疑的点头,杨文远也是将其拥入怀中,不过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沉。
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自打皇帝有了立储的想法后,杨文远便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毕竟官家对自家的恩宠,那是建立在需要自家的情况下。
现在自家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么之前给的,自然要收回来。
选在这种场合说这番话,自然也是在给外界释放信号——杨家此后没有了皇家的恩典。
虽不至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但过得没有往日那般舒坦,肯定是肉眼可见的事。
不过杨文远不想让华兰担心,所以才用一番话圆了过去。
至于华兰信没信,从她暗暗攥住杨文远的衣角来看,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
见此,杨文远当即笑着对她道:
“这便宜都已经占了好几年,怎么也算是够本了,总不能一直攥在手里不撒手吧。”
华兰当即俏脸一红,不动声色间将双手收了回来,随后面带担心道:
“但是官家前脚才有要立储的心思,现在就疏远了我们,未免有些太快了。”
“这自是做给别人看的。”杨文远解释道。
皇帝的政治智慧不容小觑,往往一件事的背后,能间接传达出好几种深意。
就拿刚才的事来说。
从表面上来说,这是皇帝对自己决心的表态,向朝臣表明立储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若是从杨宇卿领兵在外,官家想借此机会拿回兵权的角度看,这又是明里暗里的软威胁。
而等将来杨宇卿班师回朝,递交兵权时,那么皇家的态度虽然不比往昔那般密切,但也不会这般疏离。
“这日子也是照常过嘛。”
杨文远笑着打趣道:
“反正我不过是一个还无官身的白丁,有没有圣眷在身,也是不怎么打紧的。”
华兰当即白了杨文远一眼,没好气道:
“好一个目不识丁、深居低位的侯爷。”
事实就如杨文远说的那般。
邕王和兖王现在为了争皇储之位,可谓是都已经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自是没有人在意平阳侯府还有没有圣眷在身。
在当前官家没有折腾的心思,依旧作壁上观的情况下,年初朝贺的事件,暂时都对平阳侯府的一切没有任何影响。
日子依旧是照常的过。
转眼间,便已是元宵灯会。
每年的元宵灯会都是汴京城难得可见的热闹。
华兰也是在家中坐久了,把身子闲得有些无聊,因此元宵前几日,便同杨文远央求着灯会上要一起出去热闹热闹。
美人娇嗔,杨文远自是抵制不住的。
再说,人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是会生出毛病出来,更何况是心思敏感的孕期了。
于是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