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太阳毒辣,镇民们又得在海面上完成日常作业,名为伍利的青年有着一身深麦色的皮肤,很是热情。
谈话时,他特意先走到大家身侧:“戈里丁是镇子里的一个孤儿,只有十五岁,他的父母在几年前就离世了。捕捞时遇上了海难,连尸体都没找到。”
“他可是个好小子,胆大心细,不管是育珠还是打捞,都是一把好手,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佩洛芙似乎很是担心,接下来要如何与这个,出色但很陌生的少年相处:“他性子怎么样呢,有没有什么特别忌讳的。”
说着说着,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逐渐放低放缓:“毕竟我们还要在他家……”
佩洛芙是问完了,却没听见青年的回答。
“……先生?先生!”
“啊,……啊!”伍利在这不断提高音量的呼唤声中惊醒,艰难地把眼神从佩洛芙地头发上移开,就发觉大家都在盯着自己,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抱歉……“
佩洛芙装作不知道他刚刚走神时看向了哪里,只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下子伍利听清了,他思索了一番,才慢慢描述起那个少年:“戈里丁他原来是个很开朗的人呢,直到经历了他父母的事情。他也因为此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去了近城里看医生,医生说是因为他的极度悲伤。”
说到这里,伍利叹了口气,同为小镇镇民,他为戈里丁感到难过:“之后戈里丁也越发沉稳了下来。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以前也会经常主动帮助他人……总之是个好相处的人,你们放心好了。”
“话说起来。”伍利突然想起了什么,“镇长先生和戈里丁是亲戚关系吧,戈里丁的妈妈是镇长血缘很浅的一个表妹。”
戈里丁的家在镇子的另半边,离海比较远,镇子里人不是很多,但整个镇子说不上小,伍利简单讲了一下戈里丁的事情,还没走到目的地。
裴西站在最边上,就隔在佩洛芙和伍利中间,他对小镇赖以生存的养珠产业很感兴趣,又问起有关于此的细节。
伍利也很乐于向大家展示,这个另所有镇民都骄傲的手艺,两个人一时相谈甚欢。
“我们小镇乌托里芬的珍珠一般是正圆的,这也是一般深海珍珠的形状,因为泛着的是金属光泽,也特别受那些贵族少爷们的喜欢,他们喜欢把它镶在匕首宝剑上。”
这点裴西也知道,毕竟去年他受到的来自国王的礼物,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刀柄上镶嵌的,正是乌托里芬珍珠。
伍利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们最新一批还没开始捕捞,这也是镇长焦急的原因吧,毕竟秋末开始,我们就要开始捕捞今年的第一批珍珠了。”
谈话间,已经走到了戈里丁家门口。
戈里丁家的房屋依旧拥有这个世界的特色,半圆形屋顶和颜色鲜艳的撞色拼接。
海滨的风比较大,镇子上的房屋较于内陆普遍更矮一些,戈里丁的房子有两层楼,还没贝利叶学院里的图书馆高。门口立着个架子,靠着几根尖锐的鱼叉,有金属的,也有木制的,全都擦得锃光瓦亮。
周围很安静,甚至说得上有些许荒凉,旁边几户人家分明也是一样的布置,但看着都灰蒙蒙的,墙面也黯淡了不少,细细一瞧,门上覆了一层厚重的尘灰。
“你们先等等。”伍利说着,人就要往房子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
响指一打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最主要的问题出现了。
身为客人,佩洛芙坐在特意搬来的椅子上,她的身边围着小队成员,——因为只有三把椅子,裴西和瓦兰还站在她旁边,身前的桌面摆着五个杯子,里面倒着满满一杯水。
说着是桌子,其实是平常吃饭的餐桌,杯子也是最简单的碗装玻璃制品,怎么看佩洛芙都觉得这应该只是个小点的,用于吃饭的碗。
显然,戈里丁家里既没有用来招待客人的会客厅,也没有专门为喝水准备的杯子。
面前正好面前就是一个窗户,佩洛芙向窗外一看就瞧见正呆在院子的戈里丁,她的视线反复地,从摆在面前的杯子移到那个正在忙碌的背影上,有些坐立难安。
主人不在里边,他们呆在屋子内,什么都不敢动。
十五岁的少年不高却很结实,皮肤偏黑,一看就是个海上的好手。
戈里丁背对着他们弯着腰,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旁边是打好的一盆水,他正在洗落灰的椅子。
戈里丁家里打了口井,洗椅子的水也是从井里来的。
落灰的椅子和房间,没有杯子但拥有没有丝毫破损的碗,戈里丁并没有做过任何接待他人的准备。
还有隔壁几幢废弃的屋子。
佩洛芙又想起了刚刚在门口双方相遇时,少年抗拒的姿态,却在一个犹豫后就改变了决定。
“戈里丁。”
男人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走神了的戈里丁瞬间回神,下意识站直身子。
是伍利,他抱着两床褥子走过来,笑得露出了自己的牙:“这是镇长要我送来的,给他们垫着,你家应该也没多备几床。”
他们指佩洛芙小队一行人。
褥子不厚,一个人就能搬动两条,毕竟才刚要送走夏天,天气和温度条件都不错,至于两条毯子,戈里丁家里还是拿的出来的。
“啊好。”戈里丁应声放下抹布,洗手后甩了甩手,把手上的水珠大致甩干就要去接,“谢……”
身边突然伸出了另一双手,把褥子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