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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待到年长些,李爻入庙堂,从来对赵晟的旨意尊崇,赵晟以为二人能像兄弟般长久以往,说不定到二人胡子花白,共饮一壶酒时,还能将追忆往昔当下酒菜呢。

可一切的虚假祥和被先帝的密旨打破了。

赵晟知道有这样一封密旨,他总以为先帝意在防备,只要李爻不生反心,便不会有矛盾爆发之日。

直到李爻一口血险些喷在他脸上,皇上才如梦初醒——那毒比他预想得烈,李爻性子里有他从未察觉的刚劲。

后来他想,或许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李爻。先帝看清了这点,才有所防备。

赵晟花了五年的时间,想通了这场君臣之间的错付。

先帝一辈子开疆拓土,一统山河,眼界终归比自己高,抉择怎会有错?

自己也已为天子,怎会有错?

事已至此,又能怎样?

眼下他在天子无过的执念与对李爻的歉意爱惜间分出一道楚河汉界,让二者暂时和平共处。

是以,赵晟到军中,先言辞豪迈地点染了一番情怀士气,跟着说自己来江南体察民情,顺便安抚川岭游曳民族的躁动。

最后,他只让李爻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高调亮了个相,没骤然提让他还朝的事。

赵晟终归也是怕的,他还想让李爻回去。怕李爻态度强硬,事情闹得再无回转余地。

场面事了,赵晟把李爻叫至帝王帐下,连身边近侍也给遣了出去。

是要和李爻说些私心话了。

“随便坐吧。”皇上一指椅子,自己在榻上坐下。

“谢陛下。”

李爻叉手行礼,坐了个椅子边。

他习武,又常在行伍,穿着文士袍,腰背依然直得像有钢筋铁骨撑着,稍微拿捏仪态,就非常端肃。

赵晟眉头微微往下压,被对方的疏离刺到了,他想说“你我还像从前那样”,又说不出口。他知道二人之间是回不去了的,至少现在回不去。

他沉默片刻,说不出的话变成一声低叹:“我知道你怪我……你呕血之后,咱们一直没再说过什么,如今帐中无旁人,你心里的怨和委屈,可以说一说。”

李爻缓和眨了两下眼睛。他见那竹报平安的腰佩被皇上挂在腰间,蓦地想起景平那句“玉碎终有瑕”,心脏刺得疼,面无表情地淡声道:“君让臣死,臣义无反顾。”

赵晟垂下眼帘,也看着腰间的玉佩,好一会儿才道:“为社稷、为天下万民,可以义无反顾,但仅因为猜忌,便叫不值。朕年长你三岁,私下如兄长般待你,却没能护住你……是朕对不住你。朕记得你那日说“如今陛下身边的武官不畏死,文官不贪财,臣累了……”五年过去,朕身边已无那么多可用之人,更没有能如你这样交心的兄弟了,晏初你回来吧。”

皇上一再低声下气地道歉,让李爻心念软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化作个小人,叉腰冷笑地想:小景平说得半点不错,还不是用人朝前?身边无人可依才记得来寻老子回去。

他没说话。

“哪怕任个闲职,也随朕回都城去,朕会遍寻名医,将你身上的毒去了。”

李爻站起来躬身道:“食君之禄却做个闲臣,问心有愧,太医院付大夫是内科圣手,不会轻下定论,当年他说微臣活不过三十必有依据,如今臣的身体已如雨中残烛,比五年前更残损破败,还请陛下,放臣再逍遥几年吧。”

“坐下坐下,付太医医术虽精,却不该听他一人之言,”皇上话题一转,“对了,你是如何与那贺家的遗孤扯上干系的,我听他叫你太师叔?”

李爻早算到皇上有此一问。

更何况,他自己向景平承诺过,若想深究往事,需到旋涡中心去。

这念头让他不愿回都城的坚定又松动几分——倘若自己真的毒入肺腑,再过不得几年就要见列祖列宗去了,死前总该为景平奔一分安稳,不枉那孩子喊他一声太师叔,常把他的咳嗽挂在心上。

这二十几年活得轰轰烈烈,起落不断,到头来一切空空时,心里只记挂着景平这孩子,确实返璞归真了。

李爻想到这,神色一晃而过地柔和,便也是这转瞬即逝,被赵晟看在眼里。

“传贺景平过来。”皇上扬声道。

片刻,景平来了。

他向皇上行过礼,在李爻身边低眉顺眼地站定,上回恨不能啐皇上一脸吐沫星子的气势敛得干净极了。

赵晟仔细打量景平——

年轻人面对自己不卑不亢,戴着面具的脸乍看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没被面具遮住的半边又俊俏得紧,线条凌厉,是不苟言笑的清俊,他只有眼波落于李爻身上时,才藏着几不可见的亲昵温柔。

赵晟心思动了动:这二人关系倒是微妙。

“为何带着面具和单只护手?”赵晟声音亲切得很。

景平左手戴了硬皮手套,似是为活动方便,露出第一指节。他躬身回答:“回陛下,小民几年前被羯人的毒燎伤了皮肤,脸上手上皆丑陋,恐惊圣驾,才遮住了。”他说完,缓缓将手套摘下。

景平身量高挑,一双手也骨节分明的好看,可惜手背上附有好大一片斑驳,色如朱砂,型如泼墨。

“小民脸上亦是如此,便不摘面具碍陛下的眼了。”景平又道。

赵晟面露惋惜,安慰道:“大丈夫不需执于皮相,你自幼家逢巨变,受苦了,”他顿了顿,“朕心里相信你是贺家的孩子,却不得不在面上问你一句,可有何自证之法?”

“没有。”

景平答得贼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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