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日子请陈思会吃饭,这是陈思会第一次见到程植。程植彬彬有礼,“陈小姐好。”
陈思会在电话里已经听李乐桐大体说了情况,本来有点不信,见着真人,还是有点不信。她狐疑地把程植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弄得程植有些狼狈,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发现什么可疑的了吗?”
陈思会“噗”地就乐了,李乐桐也带着笑,“他就这么贫,你别理他。”
程植笑意盈盈,“你好,我是程植,职业是修飞机的。”
陈思会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你好,我是乐桐的同学,我叫陈思会。我早听说过你。”
菜吃了几道,程植要出去抽烟,李乐桐扬手让他去了,陈思会目送程植的背影出了门,才转过头,“乐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李乐桐不在意的划着糯米藕,“你看着还行?”
陈思会讷讷片刻,“倒是没什么不好,长得挺精神,只是,前几天你不是还和韩远径挺好的吗?”
李乐桐笑意盈盈,“连我自己都好像被骗了。”说完,笑容不再。陈思会问怎么回事,李乐桐说:“韩远径的前妻定了遗嘱,不让我们在一起。”
陈思会似乎不信,“那韩远径呢?他听之任之?”
“不听之任之怎么样?他费尽心思要得到恒远,难道会因为我功亏一篑?”
陈思会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也是啊。”
就在这一刻,李乐桐忽然发觉,此时的陈思会特别像上学时的她,总是这么一呆一愣的,似乎是淡然,又似乎是恍然大悟地说:“也是啊。”陈思会一直是一个不甚有主张的人。想到这里,李乐桐伸开手握了过去,“思会,你怎么样?”
陈思会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很差,她裹了条厚的羊毛披肩,看起来很单薄。
陈思会摇头,“没什么。刚流了产,会有点虚。”
李乐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只能简简单单地说:“思会,对不起。”
陈思会有点惨笑着摇摇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天如果你不来,也许我自己也要去超市的。”
李乐桐又嗫嚅了半天叹了一口气,她拉起陈思会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思会,你到底怎么样?”
陈思会略略笑笑,“也没什么,难道他现在还休了我?”
李乐桐默默无言,陈思会真瘦了。记得上学时,她没少为减肥而烦恼,虽然她只是有点婴儿肥而已。
女人,真不容易。
陈思会推开她的手,“别这么煽情,好像咱俩怎么着了似的。”
李乐桐笑了,“似乎很久没有这么亲热了。”
陈思会仰着下巴想了想,“嗯,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上一次,是韩远径不辞而别的时候。陈思会去看她时,她仿佛是个木头人,陈思会抱着她,叫了好几声,终于给她唤回了魂儿。
“如果你觉得还可靠,就嫁了吧。为了感情颠沛流离的,不值得。有时想,女人这一辈子,真是……”
李乐桐幽幽地说:“可我和程植互相不爱。”
陈思会叹气,“乐桐,其实我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也许就是相濡以沫。想想我和杨全,他比我大十五岁,什么是爱?为了爱头破血流,就值吗?你又想拿什么再来检验他呢?”
李乐桐没有回答,也许是的,为了爱,头破血流,值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能怎么样呢?
嫁了,就了了心事。
她也无力再支撑,也不想再找新人。如果婚姻是桩一定要完成的事,程植并不讨厌。
其他的,随缘吧。
目送着陈思会上了出租车,两个人回到程植车前。等着发动机预热时,李乐桐说起见家长的事。婚礼定在求婚的两个月后,就是三月。中间隔着个年,按照习俗,似乎应该互相见见父母。
“没问题。”程植很不在乎地说,“那是必须的。我先去你家吧,你说哪天合适?”
李乐桐说:“无所谓。我一年有十五天年假,上一年还剩了十天,可以一次性全用了。”
程植吃惊,“你这一年不过了?”
李乐桐满意的拉上车门,“不过了。真要结婚,你就养着我了。”
程植歪着脖子,“要辞职啊?”
“行吗?”
程植满不在乎地说:“我说不行,有用吗?好在我看你吃的也不多的样子。只是回头零花钱少,你可别嫌我虐待你。”
李乐桐让他逗得乐了。程植又接着说:“哎,对了,要不先去我家写请帖?”
“请帖?”李乐桐好奇,“你买的?”
程植哼了一声,“谁买的?我吃饱了撑的。郭远腾买的。也不知道这小子犯什么邪,居然买了整整一千张。我都快哭了,我哪儿有那么多人请啊。客厅里都跟山一样。”
李乐桐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你干吗让他送来啊?”
“他要来,我能不让他来吗?谁承想啊,后面跟着一支浩浩荡行的队伍——搬请帖的。”
想一想就气,那天郭远腾说要来他家,常来常往的,他也没说什么。郭远腾来时,他正在打游戏,给他开了门自个儿又进了屋。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他喊了一嗓子,在伸头看,扛着箱子的工人已经进屋了。
“我当时还以为他送给我什么结婚礼物呢!”程植想到这里,气呼呼地说。
李乐桐看着程植的表情,笑得更响了。程植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这请帖怎么分啊?一人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