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晖帝走下了高台,险些踉跄摔倒,好在陈朝赶紧奔上前扶住了他。
景晖帝扯着陈朝的衣领,目眦尽裂,他道:“找,叫锦衣卫的人去找,给朕去找找看,究竟是哪个,哪个无父无君的人说了这样的话来!”
他是他的君父,他怎么敢去说这样的话?他怎么敢去说这样的话来!他要抓到他,他要将他千刀万剐。
景晖帝受不住这打击,脑中已?经开始晕眩,一直不断地回想着那句,“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
竟被气得猛吐了口血,他不管不顾,拂袖擦去,可眼中生生流出了泪来,他还扯着陈朝不断道:“有?人要害朕,是不是杨奕,是不是他想要去报复朕!……”
景晖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哭,他当上皇帝之后,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他擦了把眼泪鼻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又问陈朝道:“你说会不会是皇太子,他是不是已?经等不及?!”
陈朝大惊,百思不得其?解,这景晖帝,怎么就疑心到了朱澄头上去。
莫不是真?疯了?
陈朝道:“皇上何出此言啊!”
景晖帝道:“别以为朕不知道,别以为朕是傻子,近些时日,宋河往他哪里跑,萧正也往他那里跑,萧正还为了他,为了他敢去同朕做对?!怎么?朕还没死呢,一个两?个就当朕已?经死透了呢。”
陈朝道:“皇上呐,萧阁老那事,是因为先前我们带着人查了他们家,他心里头不爽利才闹了脾气,这事同殿下沾不了干系啊。”
谁知道景晖帝闻此,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叫生气,他失望地看着陈朝道:“好好好,现下就是连你也在为他说话是吗?”
他们越是替他说话,景晖帝的疑心便更重?,他的大太监,跟了他几十年的心腹,竟也要去为朱澄说话。
陈朝知道,景晖帝现下已?经彻底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谁说什么都不好使,越说,他越气,到时候说多错多,还要惹得引火烧身的下场。
他识趣地没有?再提朱澄,只是道:“我现在就马上去查,这诉状究竟是出自谁手。”
说罢,便在景晖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退了出去,留他一人在殿内生闷气。
出门之后,陈朝去让人唤来了汪禹,彼时汪禹正在往旁的锦衣卫口中打听?杨水起下落一事。
他问道:“先前不是听?说沉章他们被派去寻杨水起了吗?现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回来?”
沉章官居千户,算起来比汪禹还要高上一阶,这回便是他带了十余人去寻的杨水起。
旁的那人听?到汪禹问话,只道:“谁晓得呢,老祖宗那头都快叫急死了,平日里头他最是稳重?的,也不至于说这么些时日也不曾传信,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出事?能出什么事情。
汪禹闻此,心下不由一跳,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但还不不待两?人多说些什么,就听?得外面?有?人来喊汪禹,说是陈朝有?事寻他。
汪禹也没能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打听?下去,转身出了门。
被人带去了一间屋子,陈朝已?经在里头等着,此刻正阖着眼在休息。
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后,他淡淡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来给我捏捏肩吧。”
一天到晚,哪里都是事情,陈朝身累,心更累。
汪禹也没有?片刻犹疑,马上走到了他的身后,而后不说就给他捏起了肩来。
他的力道劲挺,却?也不会过重?而按痛了陈朝,不过两?三下,就叫他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舒展了开来。
他叹道:“手下的几个人,独独你叫我最舒心。沉章那个不顶用的,让他去抓个人,便是现下都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光是想想我这火气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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