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那种香槟色的亮光和街头的融洽氛围让薇身心愉快,来到这里,和大卫待在一起,薇蜕下了那层被世人所知的自我之皮,十分惬意。现在,自己也变成街头这些无名的步行者中的一员了。
人的眼睛,在人群中,像蝴蝶,寻求的是色彩和温暖,只愿栖息于美丽之上。
站在十一月的人行道上,嘉宝想起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大卫。
当时他是一个身着灯芯绒夹克的风琴手,正在娴熟的演奏。
从阿米尔和扎娜的对话中知道了薇的存在,上网搜了不少关于薇的新闻,不少艺术评论员称赞她的才华横溢、美貌惊人,曾作为平面模特的嘉宝自动忽略了评论所说的才华横溢,而是冷笑,能有多美?
真美啊!
在人群中见到那女郎,高冷、张扬、浓烈、惊艳而独特,嘉宝的嘴唇开始哆嗦,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是因为,在见到她本人的时候,自信心被杀得片甲不留。
可是那又怎么样?即使她曾经是身价最高的青年女画家,她不就仗着美貌恃靓行凶吗?不然为什么她的前未婚夫,那位画廊霸主继承人会那么评价她?
她早已身败名裂!
雨停,起了微风。
天已亮,但灰蒙蒙的,在几乎被遮没了的雾霭中,天际线时隐时现。
女孩在慌张地奔跑,丝缎米色洋装,奔时裙摆摇曳,裙带飞扬,姿态像美人鱼。
一张清水白莲般的脸,细长妖媚锋利的眼睛,情色而娇艳,看起来非常年轻,至多十八九岁,长手长脚的,五官细致,异常白皙,反衬出街景的灰色黯淡。
她气喘吁吁地向卡森走来,挥了挥手,红着脸颊,薄唇艳红,微抿,脖子淌着汗,倒有几分情色的意味了。
车窗经过她面前时,卡森看到她流下泪水,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掠过面前的车窗。
车子停了。
卡森转醒,翻了个身,摇了摇头,耳畔只剩下雨声。
起床,淋浴,早餐是一杯黑咖啡加一小块砂糖梅干。
今天是日,照例要去养父生前的老朋友,住在南部的杜培尔博物村的约翰莫里森家里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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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彻底失明后的三年,卡森常陪着去那里,那段时间,自己很伤感,母亲刚刚离开一年多,伤痛侵入骨髓。
四岁的时候,离开难民营,六岁跟随母亲离开避难的酒店来到这里,和养父一起生活,开始在养父的指导下学钢琴。
岁即开独奏会,展现了在钢琴演奏上过人的天赋,而后在艺术大学修读音乐学士课程。
母亲已经不在了,卡森决定放弃行第一张古典唱片的机会,从学校退学,专门照顾养父。
这个善良的华裔老人坚决反对自己自作主张,匈牙利导师爱德华也劝自己慎重考虑,卡森哽咽,声音沙哑:“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有心脏病,他自己也有糖尿病,一直靠经营一家从爷爷手里继承的二手钢琴行养活我们,我母亲不在了,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我已经没有其他家人了,只有他了,我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后悔,但如果不这么做,我一定会后悔。”
爱德华教授扶了一下眼镜,无奈、惋惜又对失去至亲的爱徒感同身受,拥抱了卡森:“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一定要来找我。”
“谢谢您。”
工具包昨天晚上已经整理好了,这是工作习惯。
抚摸了一下相册,窗户还没开,在窗台上放了一个碟子,里面是几块鱼罐头,卡森想,那只猫如果还来的话,应该不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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