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苇心里一惊,各种打击镇压,弄得人人自危,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但现在还不算严重,以后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烈士遗孀这个头衔,是荣耀,也是负担。小苇也不清楚姜英英再婚会产生什么后果,思索了几秒,断然说:“生死看淡,想干就干。走自己的路,随别人怎么说去。”
姜英英点头:“好。大不了一起回家种田。”
小苇暗叹,能平平安安回家种田,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可惜这种幸运,未必能如愿以偿。
唉。本想尽快置身世俗之外,没料到反而越陷越深,难道真的不能逆天改命么?
看小苇沉思,姜英英小心地问:“你真的不想再念书了么?下半年这里要办高中的。”
小苇点头:“要念也不会在这里念。”
“去县城。那开销就大了。不过没关系,省着点花,我和炳良还供得起。”
看她误会,小苇摇头笑道:“我的意思,也不会去县城念。”
姜英英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小苇的家人:“那你想去哪里?通州么?我们在市里可没那头路。”
小苇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她实情:“暂时没任何打算,到哪算哪吧。真要去上,学费我会自己解决。你们两个的孩子也都要上学呢,不用替我担心。”
之所以不想说明,是考虑到一旦透露,很多人就会知道,以王家的无赖程度,肯定百般刁难阻挠。这个时期的政审很严格,容不得一点瑕疵。虽然不是自愿,但和王有福的事很难解释清楚,所谓的事实婚姻也会被社会认可,到时候,就算自己考上了,可能会因普遍认可的道德问题被刷掉,还是小心点好。
正说着,忽然听到屋前传来吵闹声,似乎时幼在哭。两人赶紧跑到屋前不远的棵大树下,李炳良正抓住自己的九岁女儿,作势要打。
另一边,时幼被嫂子搂着抚慰,显然是两个孩子闹了矛盾,还动了手。时幼小一岁,身体也小了一壳,明显吃了亏。
李炳良女儿银玲还咬牙切齿地盯着时幼:“就不要你到我家来,来一次,打一次。”
看着她脸上与年龄不相符的怨气,小苇不禁苦笑摇头,肯定有人纵容了这孩子,并且说了姜英英母女的坏话。
时幼是被欺负惯了,只知道哭,却又不敢大声,和姜英英的强硬判若两人。银玲满脸不在乎,明显平时是个欺负别人的存在。
一群大人围着,七嘴八舌责怪着,不许李炳良教训女儿,都认为小屁孩打闹再正常不过,哄哄就行,大人不值得插手参与。
等姜英英把时幼抱进屋里擦汗,小苇刻意跟着,小声建议:“让孩子去镇上上学吧,你们以后也住镇上,最好这几天就搬去。”
虽不清楚姜英英公婆的情况,但时幼肯定在家过得很不称心。
姜英英点头:“正有这想法呢。少不了要麻烦你给教教。”
“那我们走吧。现在就走。时幼我先带去,你回家取换洗衣服。”
“好。”
像什么事都没生过似的,客客气气地和众人告辞。
小苇身上自带凌然气息,让时幼很是畏惧,自是不敢不从,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爬上后座抓牢,哼一声都不敢。
作为带过好几个孩子的大妈,小苇经验可谓丰富,故意给时幼扮了个鬼脸,笑道:“时幼不怕,姐姐可不会吃人的哦。”
看女孩神色松弛了不少,才飞身上车,很拉风地回了镇上。
宿舍廊檐下,缪婶正和石明松聊得起劲。哦,不对,只是缪婶起劲,石明松只是好脾气地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