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义愤填膺:“为了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更该从上到下彻查到底,以儆效尤才是。”
“那我问你,何以在雍城,三省六部的官员一个个都是公正廉明,可到了地方,这种事便层出不穷?无非是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吏们早已练成了地头蛇,老油条,派遣出去的官员见状,便上行下效,一来二去,不出事,皆大欢喜,出了事,受苦的便是当地的百姓了。”
想到受灾百姓流离失所,陆辰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宋融接着道:“修筑堤坝是民生大计,连这种银子都敢贪,无非是每人都自觉无辜,想着面圣还能申辩,反正罪不责众,供出下面几个替死,自己便可以开脱。”
“工部这两位官员,原本是被传唤至雍城问话的,可如今,两人却在面圣前便遭了毒手,还是[判官]所为。”
“你想,[判官]杀人,哪管你是主谋还是共犯,既没有三司会审,更不会容人申辩。也就是说,一旦出事,涉事官员仅仅是被传唤到雍城,便等于死。这才叫杀鸡儆猴呢。”
“水患已成事实,接下来朝廷必将发粮赈灾,若到时候地方官员还有这等行径,等饿死了百姓,激起了民变,事情可就麻烦了。所以,不如趁此机会……”
陆辰似乎明白了:“您是说,颜大人在利用判官案,敲山震虎,警告地方官员?”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宋融笑着拍拍他道,“不过,卷宗里是不会写这些的,你将来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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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起案子一起来,大理寺上下忙的焦头烂额,颜知明面上手头没有事做,日子却也不好过,一面要应对陆辰隔三差五的述职和请教,一面还要给赵珩准备下一批名单,应对他无度的索求。
入夜时分,正在府中与母亲用晚膳的颜知听见下人来通传,得知圣上派了轿辇接他入宫。
真是得不了半日闲。
轿辇已停在府门外,让颜知有些意外的是,负责传唤的竟是赵珩身边的张礼公公。
“颜大人,请吧?”
颜知正想着其中缘由,刚掀起轿帘,便被里面藏着的人一把攥紧了手腕,整个人向前跌去。
双膝“咚”的一声磕在地上,腰间的短剑也当啷落地。
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那人已经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他的后颈,不费力的将他囫囵个的捉进了轿子里。
外面负责传唤的太监张礼听见动静,一偏头只瞥见一截衣摆被拖进轿子里。
作为皇帝唯一的贴身太监,内务府总管,张礼早对一些事习以为常,他没有声张,只是等了等,猜想里面的人大概已然坐稳,便摆了摆手,示意抬轿的起轿。
随着轿子起步,帘子摆动,街道两侧的万家灯火和市井笑语时不时的漏一些进来,提醒着颜知自己当下身在何处,他浑身僵硬着,一声也不敢出,就在这繁华的街市中央被赵珩肆意欺辱。
苏禄使臣
得到满足之后,赵珩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贵胄形象:“侍奉朕都这么多年了,还以为你的身子早已习惯。今日这是怎么了?”
见跪在一旁低头整理衣衫的颜知没有反应,赵珩越说越离谱:“今日的反应,倒好像当年在青麓书院第一次强要了你的时候。”
在思考之前,颜知的眼刀已经先一步落到了赵珩身上。
只一瞬,当对上赵珩戏谑的眼,他便又立刻低垂下眼收了回去。
但凡刚刚有余力去理智的思考一下,他便知道自己真不该这样做的。
果不其然,被他恨恨的看上一眼,赵珩反而开心坏了,再次兴奋起来。
赵珩抓了颜知的下颌,迫他抬起脸来:“再看,朕就喜欢你那样。”
“……”颜知任赵珩拿捏,早已将情绪生生咽了回去,刚刚一时莽撞杀出来的本性仿佛一下子就躲回到了平日里的伪装中。
经过八年时间的磨练,颜知早已明白,跟这人多说无益。
此人的心智从根上就有问题,即便辱骂他、顶撞他也伤不到他分毫,多费唇舌除了能让他更高兴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这八年时间,也不知是颜知寻到了在肆虐下的生存之道,还是赵珩特意给他留了个喘息的口子。
总之至少有其中一个人学聪明了些,若非如此,颜知根本熬不到现在,早已疯了。
赵珩这边半晌得不到他回应,也没流露出失望神色,反而仍旧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之中,将他从地上捞起来,箍紧了他的后腰,用力拥在怀里,再次往他身体里进。
他自幼习武,手劲极大,颜知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被他摁碎了,却只能硬生生忍着。
轿子很快到了宫门口,张礼打出的是颜知的名号,守卫们谁人不知张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对颜府的轿子也已见怪不怪,因此无人敢拦,也无人敢上前检查。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入宫后又走了一炷香时间,终于落地,颜知听见张礼在外头打发了抬轿的宫人,提醒他们管住嘴巴。
此时,赵珩也终于松开了他,等他收拾了衣衫,两人方一前一后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脚一落地,颜知便觉察不对劲,手探向自己的腰间,发觉空空如也,他匆忙回头,正对上赵珩拿着短剑弯着腰从轿子里下来。
赵珩个子高他许多,如此面贴面的直起身,像一座山迎面倒下来,颜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被赵珩拉住了手肘,重新拽到了身前。
赵珩将那柄短剑仔细悬在他腰间的系带上,道:“朕亲赐之物,别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