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玉带着真儿、春云等人,还有抱着海儿的金妈妈,回到了席上,往自个儿座位上一坐,神色如常,放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杨夫人见女儿并未出来,便笑问道:“为何不见惜君?”
金秀玉看了一圈,见杨惜君果然不再,惊讶道:“莫非杨小姐尚未归席?这却是奇了,我俩同时更换的衣裳,因着要照料海儿,秀玉便在房中滞留片刻,杨小姐先行,难道夫人并未见着?”
杨夫人摇头道:“不曾见着。”
“这却是怪了。”金秀玉蹙了蹙眉。
杨夫人笑道:“大约是府中道路曲折,她迷了路也未可知,还得劳烦少奶奶派些下人,与我寻找一番。”
金秀玉点头道:“这是自然。“
她扭头抬手正要叫人来,却见自家的丫鬟花儿匆匆忙忙走来,脸上神情十分地慌张,差点撞到了上菜的丫鬟。
“少奶奶。。。。。。“花儿走到金秀玉跟前,脸红气喘,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金秀玉皱起了眉,似乎对她在客人面前失礼感到不满,沉声道:“慌张什么,没的冲撞了贵客。“
按理主母训斥,花儿应当赔礼谢罪才是,但她这会儿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显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奴婢有要事禀告。“
她趴到金秀玉耳边悄悄说了什么,还刻意地避着杨夫人的视线。
但杨夫人坐的近,竟也能听见一丝儿生硬,隐约听到了“杨小姐“”勋少爷“等几个字眼,心头隐隐浮起一丝不安。
金秀玉却越听越是蹙眉,待得花儿说完,已是满目怒容呵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虽是生气,却似乎不愿让其他人听见,因此声音压得很低。
但杨夫人却意识到这事情似乎同自己女儿有关,便开口问道:“莫不是我家惜君出了什么岔子?“
金秀玉一惊,反射地答道:“没有的事,夫人切莫猜疑。“
然而她越是这般,杨夫人反而越是怀疑。
这边厢,花儿却急的一头大汗,干脆拉住了金秀玉的衣袖道:“少奶奶若是不信奴婢,便随奴婢去瞧瞧。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难以收拾了。
金秀玉想了想,依言站起身来,对杨夫人笑道:“有些小事处理,秀玉暂且离席,夫人安坐。”
因海儿这会子正坐在老太太腿上,祖孙俩很是乐呵,她便命金奶奶留守,自己带着真儿、春云和花儿要走。
花儿似乎想对杨夫人说点什么,欲言又止,犹豫间被金秀玉狠狠拉了一把。
“愣着做诊脉,还不快些带路!”
花儿看了杨夫人一眼,咬了咬唇,扭身带着她们主仆三人去了。
杨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略一想,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对她耳语几句。这丫鬟穿了一声湖蓝色的衫群,一面听一面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悄悄地跟上了金秀玉等人。
金秀玉一行人在花儿的带领下走的飞快,一路经过数个院落,过了月洞门,进了花园,沿着湖边,分开垂柳,快步行进,不多会儿就到了那栋小楼前。
这栋小楼,就是当初管如意在李家做先生时,所住的小楼。自从他私逃之后,金秀玉便吩咐人将他的行李都收拾出来另外放置,而小楼在进行了打扫之后,便空置了。
花儿抬手指着一楼最左边的屋子,轻声道:“就是这里。”
金秀玉点点头,正准备往台阶上走,就听着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主仆几人都回头看,竟是李承之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提着根棒赶了过来。
“莫非你也得了信儿?”
金秀玉以见问,李承之便皱眉道:“李勋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见金秀玉只带了三个丫鬟,便知她也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一声尖叫,明显是女声,紧跟着是个男人的惊讶叫声,然后便是一片慌乱的衣袂摩擦声音。
李承之大惊,叫道:“踢门!”
一个家丁冲上去,一脚就踢开了门,两扇门板撞到了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人一齐闯了进去,一见屋内情景,顿时都傻了眼。
这屋子原本是间卧室,屋内设了一张宽大的软榻,此时铺盖凌乱,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啊!”
顿时暴起几声惊叫,真儿等三个未出阁的丫鬟何时见过这种阵仗,都满面羞臊地转过脸去。金秀玉虽然已为妇人,但也是不能见这般丑陋姿态的,也立刻背过了身体。
真儿一扭过脸,正对着门外头,眼见远处太阳底下,一抹湖蓝色衣角缩进了树丛里。她暗暗对金秀玉使了个眼色。
金秀玉会意,偷偷就向李承之递了个眼神。
李承之立刻双目圆睁,大骂一声:“好一对狗男女!”
他脸上的神情,既非常愤怒,又透着深深的厌恶。
但这会子真正发懵的可不是他们,而是软榻上的两人。
一个是知府千金杨惜君,一个是四房独子李勋。他二人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无寸缕,清洁溜溜,而且正以不堪入目的姿势,四只交缠着。
惊恐之下,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还来不及反应这是怎么回事,李承之和金秀玉等人就闯了进来,顿时两人光裸的身体,被暴露在众多眼睛之下,完全没有掩藏的余地。
杨惜君何时遭遇过这样的尴尬和羞辱,只觉心魂俱裂,完全不知所措,脑中唯一飘荡的就是羞耻二字,恨不得长出千百双手,将自己浑身上下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