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立刻拉住他道:“不用如此麻烦!”
“?”冉冬夜露出疑惑。
“府中人已经全部撤出,不过一座空宅子,就让他们杀去又如何!”
冉冬夜顿时明白,暗叫一声妙-。
“嫂子好气魄!”他冲扶摇竖起一个大拇指,“既然如此,嫂子就随我一同入宫,接应大皇子和慕容!”
他立刻调兵遣将,先拨出一百人断后,不为歼敌,只为阻拦。
然后又拨出一百人保护着武王府的一众家人先撤离到冉府,冉家与武王府是至交,云子规又是扶摇的好朋友,收容武王府的人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他和扶摇,带着剩下的羽林军和王府侍卫,一同往皇宫方向奔去。
一路上,京城卫果然已经到处戒严,但是冉冬夜和扶摇这一行人却畅行无阻。但此时成中并不是只有京城卫这一支军队,还有其他不同的军队,比如跟郝仁东率领的玄甲骑兵一样装束的玄甲军队,也遇到过几次,但不等开打,便有京城卫或羽林军出现,为冉冬夜和扶摇一行人解围放行。可见,城内表面上乱成了一锅粥,但是敌我分明,大家都有计划地作战。
根据这一路的情形,扶摇也推断出,今日之变,绝非仓促,慕容和大皇子必定早就有布局,至少京城卫肯定是大皇子一方的人了。
这样一来,她心头大定。
而在往皇宫奔驰的路上,冉冬夜也已经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跟她说了清楚。
原来今日朱雀门之变,的确是二皇子策划的,但大皇子和慕容早已在二皇子身边安插了一个秘密棋子,对他的全盘计划了如指掌。他们将计就计,让二皇子一步一步走下去,以为大局在握。
先是冉冬夜被撤掉羽林军统领之职,其实二皇子早就瞄准了这个位子,他要在宫里发动政变,就必须掌控羽林军,而有冉冬夜在,这个目的就绝不可能达成。所以二皇子一党一直在寻找机会,冉家太爷那胡阄的乞骸骨疏,被他们当做了一个最好的突破口,一番运作之下,果然卸掉了冉冬夜的统领之位,换上了他们的自己人。
然而这个所谓的自己人,却早已被大皇子党策反,不过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罢了。
接着就是慕容的婚礼,事先便已约定好,大皇子慕弘武和大皇子妃苏青宁都会来参加·而当晚他们回宫的时候按照惯例会从朱雀门进入。二皇子党计划的行动时间,就在这一天。
按照二皇子党的计划,先在朱雀门发动政变,假借谋反作乱之名诛杀大皇子慕弘武和武王慕容;然后借保护皇帝之名,入驻皇帝寝宫,控制皇帝。
皇帝慕止戈如今已进入弥留状态,与活死人无异,一旦控制,自然是由着二皇子党颠倒黑白,到时候假传中旨,禅让传为等等,俱任由二皇子党安排了。
一路听下来,扶摇只觉真如同那权谋惊险的小说一般,只不过看小说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这满城浓浓的肃杀之气和铁血腥味,是看小说不能体会到的。
临近皇宫,戒严更加严密,几乎是每一箭之地便有重兵把守。
不过一路行来,他们都未遇到阻拦。
冉冬夜道:“看来大皇子和慕容等人已经控制全局了,大势定已。”
扶摇亦是点头,不过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脱口而出道:“大局已定,接下来大皇子会做什么?”
冉冬夜一愣之下,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
扶摇亦是懊悔,不该提出这个问题。
诚如二皇子党的计划,皇帝慕止戈已是行将就木,对于一个不能履行帝王职责的皇帝,长期占据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这一点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是有默契的。
扶摇一说出口,便已经想到这一点,今日朱雀门之变,不过是两党分出胜负罢了,但不管谁胜谁负,从今日开始,皇帝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只怕都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冉冬夜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也没有回答,两人便都沉默下来。
一路行到朱雀门,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扶摇差一点呕吐。
往日庄重祥和的朱雀门,今夜已经成了阿鼻地狱,他们到来的时候,战局已经结束,羽林军已经把控全局,许多人正在打扫战场,一具一具的玄甲尸体被拖走,地上留下一条一条的血迹。倒毙的马尸,折断的剑戟,破损的盔甲,还有断裂的肢体,无不冲击着人的神经。
扶摇终于忍不住,拨转马头,冲到了一处角落里,跳下马便干呕起来。
阿棋、阿韵紧紧跟随过去,扶住她,不住地轻拍安抚她的脊背。
冉冬夜也走了过来,轻叹道:“斗争原本就是如此残酷。”
扶摇干呕一阵,稍稍适应了这个地方的气味,才摆摆手道:“我都明白,你不必多说,只是这气味不适应罢了。”
她抬起头,直起身子,阿棋和阿韵从马上解下水袋,喂她喝了几口
扶摇这才缓解过来,推开水袋,对冉冬夜道:“我没事了,慕容和大皇子呢,他们在哪里?”
冉冬夜道:“跟我来。”
几人再次翻身上马,跟着冉冬夜往前徐行。
这一战,大皇子党完胜。只是冉冬夜和扶摇不在现场,不知道二皇子本人如今是生是死。通过询问羽林军,冉冬夜知道了大皇子和慕容此刻所在。
朱雀门往里,便是承恩殿,承恩殿向右,穿过一道宫墙,便是皇帝寝宫所在了,大皇子和慕容此时就在承恩殿里。
冉冬夜和扶摇等人进去的时候,大皇子慕弘武一身锦袍,还是参加婚礼时的装束,慕容则是一身轻甲,头发高束,手里拎着一柄龙泉宝剑,两人正在一堆侍卫的簇拥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