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时候也讲究,要浇上蜜水乳浆,碟子都要用特定的材质。就跟现代水果少的地方吃个西瓜得雕花,吃个芒果得划个花刀一块块舀着吃一样。那不是水果,是奢侈的甜品。
这种好东西高怀瑜自然也是喜欢的,他已经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吃了许久,叫元熙看得很满足。
元熙把那份奏报往旁边一丢,表明了态度。死的是燕国旧臣,他没心思费力气查。他觉得这事跟高怀瑜有关系,更不想查出来把高怀瑜牵扯进去。
而且那是韩岳,早死早好,还省心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要试探两句:“这倒是稀奇,谁跟韩岳那么大仇……这个时候灭人满门……朕就在城中,也不怕吓到朕,全城戒严把他们一锅端了么。”
还真不怕,毕竟幕后黑手就是有他包庇着的高怀瑜。
“陛下刚遭行刺,建平城防卫已比平日更加严密,韩岳又被刺杀……魏军初到建平,防守还是容易出纰漏。这些刺客能钻空子入城行凶,恐怕就是对建平城极为熟悉。”高怀瑜蹙眉,“可是……他们杀韩岳做什么。”
元熙让他继续说,听他成功把事都往暗辰司身上引。没过一会儿外面长乐推说有些家务事要王爷拿主意,高怀瑜便起身告退。
元熙点头,招呼旁边的下人:“把这些樱桃都送到清河王屋里去。”
看那人离开,元熙若有所思地道:“你说,清河王这是在耍什么小心思?”
玉珠表示我只是个天天做题背书的学生,我看不懂,您别问我,我只会摘樱桃。
……
让高怀瑜没想到的是,玉金风脸色苍白满身伤痕地在他屋里等着他。
暗辰司对上暗辰司,哪儿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韩岳是死了,玉金风的人也得死许多才行。不过玉金风已是暗辰司中一等一的高手,连她都伤成这样,看来对面来头不小。
他早知道夜黄昏带走的这批人不是暗辰司的全部,却没想到流落在外的暗辰司势力也是如此强大。
“韩家虽已灭门,但暗辰司亦有伤亡,卑职侥幸逃出……”玉金风缓了口气,“卑职看见那韩家少夫人模样,极似汝阳长公主。”
高怀瑜的脸上终于神色变了变。
汝阳长公主是高玮姐姐高珍,当初魏军没有找到汝阳长公主,押往玉京的高家宗室里没有高珍。据说魏军攻入建平城之日,高珍便已投河自尽。
可是投河嘛,死不见尸的,谁知道是真的死了还是跑了。
高珍没死,难怪建平的暗辰司会出手。若说暗辰司效忠了韩岳,他尚且会怀疑,若是韩岳背后还有个高珍,那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高怀瑜沉声道:“高珍呢?跑了?”
玉金风青着脸道:“卑职无能……”
那就是跑了。
“典客署布防图。”高怀瑜将一份图纸丢在玉金风面前,“不能再等了,明晚倾暗辰司之力,刺杀元熙。”
作者有话要说:
元熙:只能看不能吃朕好难受_(:3」∠)_
怀瑜:其实你可以亲我的……
真的就差晚上也侍候左右了
烈阳照耀,院中的树木瞧着青绿,却都仿佛被烤干了一般。
盛夏时节天热,大白天城中路上的人都少了许多。高璋在外走了会儿就满头的汗,让门口内侍往里通报求见完,忍不住拿手帕擦去汗珠,又抬手扇了扇风,当然什么用处都没有,他依然不停流汗。
过了片刻那内侍请他进去,他忙整了整衣襟,又把额头的细汗擦一遍,迈步入内。
不过往里走了几步,便觉一阵凉风袭来,冷得他一个哆嗦,跟突然进了雪洞似的。
屋里那么凉,肯定是清河王又来陪着皇帝了。毕竟皇帝还算节俭,一般能不用冰就不用冰,只有高怀瑜在身旁他才会让人放冰降温。
高璋才这样想着,穿过屏风便真的看见高怀瑜坐在皇帝旁边,帮皇帝研着朱砂墨。
皇帝身边的位置,那是给皇后或者宠妃坐的。高怀瑜总在旁边坐,很不合规矩。
而且又是帮皇帝倒茶又是帮皇帝研墨的,这也很不合他身份。
偏偏这些本该下人来做的事,高怀瑜做起来十分优雅自然,没有半点谄媚讨好的意思。
倒很像是一位……贤妻。
高璋对此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毕竟这事他熟。他当年做了太后的小白脸,就是成天在太后旁边一脸乖巧。
直觉告诉他高怀瑜和皇帝肯定不干净,在他眼里高怀瑜应该已经是跟皇帝到了某种程度,比如不知道往床上滚了多少次的那种。
其实这也怪不得高怀瑜,他一直知道自己应该受本分不僭越,可是皇帝就喜欢他不规矩些,他若真的认死理,皇帝反而会极其失望。上次他遵守臣子本分劝了皇帝几句,不就把皇帝给气得犯病,连他自己都挨了皇帝一顿训么。
皇帝既然对他爱重至此,他便不当让皇帝失望。
高璋行完礼,得皇帝赐座,便安安静静坐到一边去,等着皇帝开口。
元熙往折子上写朱批,道:“云川动乱才刚刚镇下来,燕地那么多流民,各地粮仓都不剩多少粮了,从魏地运过来又有人劫粮……”
魏地的粮自然够养活魏国人,可现在多了燕地那么多人,今年要是粮食不够,大家吃不饱,又得出事。前两年魏国蝗灾,收成也不好,都是靠着存粮在撑。
燕国是去岁年末灭的,皇室被押往玉京,但战事还并未彻底结束,各地依然动乱。刚好碰上那么个节点,燕地那么大片土地好些都没人管,春耕耽误了不少,现在元熙亲自带着一批官员过来劝农,把农田重新划分管理,相对太平的几个地方应该还能赶上秋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