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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哦，我的天，”韵律笑得上不来气，“再跟我说说肥皂泡沫那部分。”

露娜的皎月高悬在空中，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了。经历了漫长而烦躁的一天之后，大家全都回到了家里，准备上床睡觉。皇宫的侍者已经胜利地把一片狼藉的厨房和洗衣房清理干净了。只留下银甲闪闪自己去向暮暮，斯派克，还有韵律去汇报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具体生过什么事。他在暮暮面前坚称只是“厨房和洗衣房出了点问题”，不管他喜不喜欢聂克丝，他也不能在她妈妈面前出卖一个小姑娘。这解释对于暮暮而言已经足够了。

不过，韵律没有被这么简单糊弄过去。当他们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就要求老公把完整版本的故事讲给她听，于是银甲心软，把所有的细节都向她如实道来。结果银甲闪闪非常庆幸他们卧室的墙壁是隔音的，否则她的爆笑声会把整个皇宫的小马都吓醒。“不，我不会再跟你说肥皂泡沫的事了。”他的声音又郁闷又无聊。“我都已经跟你讲了足足三遍了。”

“而且每一遍都这么逗！”韵律哈哈大笑，一头扑在她的枕头上，扭过脸来望着他。银甲闪闪脸红了，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美……她翻了个身，用前腿的肘部撑着身体，“现在你对她的怀疑稍微少一点了吗？”她取笑道。

银甲闪闪回避了这个问题。“我在猜，为什么你对你衣服的事情不生气。”他说道。

韵律稍稍叹了口气，“这个嘛，衣服被毁了，我当然不高兴，但是那也不过就是件衣服罢了，”她笑了起来，“而且，我在衣柜里还有件一模一样的呢。”

“真的？”一股寒意从银甲闪闪后背油然而生。

韵律点点头，“东西我总是会准备两样。为了以防万一，好吧，就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耸耸肩，“把事情都考虑周全，这总是证明了我很明智。”

“那制服呢？”银甲闪闪问道，他开始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

韵律笑着点点头，“就在你衣柜里。”

内心对即将看到的东西充满了恐惧，银甲闪闪有点哆嗦地点亮了他的角，用魔法慢慢拉开了他的衣柜，柜门开了……

……里面放着他原来在坎特拉皇城的那件制服，不过稍微有些差异。颜色已经被修改过了，和水晶帝国的标志更加相称，但是其它地方都跟他之前在皇家聚会，庆祝活动，包括他自己婚礼上穿的那件毫无区别。他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可……”然后看到他老婆露出了无比狡猾的坏笑。

“管家和我还打赌你在抓狂把那东西烧掉之前还会穿多少次呢。”她哈哈大笑。

“你……”他说不下去了。只是干坐在床上生着闷气。韵律笑得翻了过去，漂亮的小蹄子在空中乱踢。“你真糟糕。”当她好容易喘过气来的时候，他嘟囔着。

“而且你就喜欢这样。”她凑过来在他鼻子上吻了一下。

“我既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他干巴巴地回答。

“那么，在他们清理那烂摊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韵律问道。

银甲耸耸肩，叹了口气。“我完成了剩下的晋升候选者的审查工作，把复审的那部分留到明天的新实习生检查之后去做，而且从皇宫的厨房叫了一份雏菊汉堡包和炸草条当午饭。”他又耸了耸肩，“更别提努力清理和掩盖厨房里那些肥皂泡沫和烟灰了。”

“那她想做的是什么？”韵律问道。

“从现场那一团狼藉中取证分析，她在做水仙三明治和芹菜汤。”他说道，“根据面包上落着的蹄子印，那肯定是她没错。”韵律捂着嘴直乐，“面包片卡在烤面包机里，地上还有两个空空的汤罐，水仙花瓣撒得满厨房都是……”

“等等，水仙三明治和芹菜汤？”韵律问道，银甲闪闪向她点了点头。“哦，她是在给你做她最喜欢的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的？”银甲闪闪问道。

“是赛蕾丝蒂娅和露娜跟我说的，”韵律回答，“那是她要求的最后一餐，就在她……”韵律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放逐到月亮去的时候。”这话说起来怎么感觉这么尴尬？“而且，这也是你妹妹当初把她从无尽之森救回来之后给她做的第一餐，我想，这些东西，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

银甲闪闪陷入了沉思，仔细思索着他听到的这些信息。

“我注意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韵律认真地说道，“你跟她相处了一整天，你现在对她是怎么想的？”她坚决地问道。

银甲闪闪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大床的顶棚。他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嘴唇微微地蠕动着。“我想，韵律，”他说道，“我想我挺喜欢她的，她是个可爱的孩子……好吧，只是那双猫眼睛有点怪怪的……而且，脾气也不太好……”

“这个我听过啦，”韵律偷着乐，“‘偷窥狂’先生。”

银甲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是啊，好吧，可能我的监视确实有一点点过火了。”再说了，在厨房和洗衣房那些事情之后……“但是她挺聪明，也挺有意思的。我真的挺想去喜欢她。”他扭过头，仰望着头顶的蓬盖，“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失去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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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韵律问道。

银甲闪闪一蹄子重重砸在床上，“因为她是梦魇之月！”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开始来回踱步，“她危险到赛蕾丝蒂娅不得不把她放逐到月亮去！她打败了赛蕾丝蒂娅和露娜，征服了艾奎斯陲亚……这在她恢复了力量之后，只用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她洗脑了上千的小马，包括整个皇家卫队……包括我……”他声音低了下来，望着韵律。“而且别管什么细节，不管是她干的，还是她那些邪教徒干的，她都是罪魁祸。”

韵律沉默不语。

银甲闪闪扭头望着远处的某一点。“韵律，你还记得我说过皇家卫队和我去追捕的那个疯狂博士的事情吗？那个用贪食精灵做实验的家伙？”韵律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他用它们做了什么吗？他用魔法把那些虫子变成吃肉的了！”银甲闪闪打了个寒颤，“里面有一只差点没把我的脸给啃下来，我们不得不把他的整个研究所都给烧了，好确保把它们全都消灭掉。”

韵律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件事。”

“每次我看着她，我都有这种感觉。我看着这个可爱的，纯真的小东西在我面前，满脑子都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从血盆大口里长出一堆獠牙，跳上桌子朝我扑过来的样子。”

他望着韵律，眼神中一半严厉，一半哀求，“要是她重新恢复了力量呢？要是她重新恢复了记忆呢？我知道露娜公主已经取走了她的记忆，她才会变回一只小雌驹，可是……”

“闪闪，她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韵律说道。

“等等，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韵律重复道，“露娜从来没有把她的记忆夺走，她也办不到。露娜只是取走了她自己身为梦魇之月的那千年痛苦的回忆而已，她能这么做，只因为这些记忆乃是属于露娜自己的。而聂克丝，她记得所有的一切。从她‘再生’的那一刻，到她成长为完全成熟的梦魇，征服艾奎斯陲亚，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韵律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她甚至还记得露娜变为梦魇之月时候的事，以及被囚禁于月亮的千年痛苦，只不过，那些都很模糊不清，像是一场漫长的梦。但是她依然记得。”韵律轻轻地摇着头。

“还有她放弃了王位的事呢？舍生忘死保护小马镇的事呢？释放了公主们然后向她们投降的事呢？她那时候拥有全部的力量，拥有露娜被囚禁月球千年的痛苦回忆。但是她依然无怨无悔地舍弃了这一切，把自己交给了公主们落。”

“聂克丝是一只可爱的，温柔的小雌驹，但她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她遗忘了一切，而是因为她记得。”

银甲闪闪瞪着他的妻子，完全目瞪口呆。过了片刻，他才垂下了头，自嘲地笑着。“真高兴我娶了你。”他说道，“我这样的家伙，根本看不清面前的真相。”他抬头望着她，“你又怎么会看明白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