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宅位于城郊,是花重金请风水先生挑的位置。
庄园里的一草一木,乃至整个家族的管理都很是讲究。
讲究到让人觉得有些迂腐。
金红色大门缓缓打开,银色豪车从门内驶入。
白若晰无力地坐在后座上,掐着手指看向车窗外。
许久没来,这里并没有太大变化。
目光凝在草坪边缘的那间白色小木屋上。
去年除夕夜,她差点死在了那里。
明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却又无能为力的恐惧,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白若晰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刚打算将视线收回,一道坐轮椅的身影落入视野里。
坐轮椅的,是个穿深蓝色衬衫的年轻男人。
男人长着一张和江景岚很像的脸,五官却比江景岚柔和很多,正坐在一棵银杏树下,面朝车子方向微微笑着。
江景浔。。。。。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若晰微微讶然的同时,身子不由得朝车窗方向探了探,怀疑自己看错了。
江景浔距离车子的位置很远。
他意识到白若晰在看自己,薄唇微微开阖,像是在说话。
白若晰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车子行驶过草坪,江景浔也从白若晰的视野里消失了。
邱越看了眼后视镜,好奇道:“太太看到什么东西了?”
白若晰回神,喃喃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江景浔了。。。。。。。”
“大少爷?您确定没看错?”
白若晰语气低沉了下来,掐着指尖的手也变得愈发用力。
“我绝对不可能看错。。。。。。。”
邱越试探道:“太太是觉得尴尬?”
“没有,我现在只担心自己。”
白若晰低垂下眸子,没有再说话。
最初被当做江家继承人培养的,是江家大少爷江景浔。
大概是六年前,江景浔出了一场车祸伤了腿,江老太爷这才将流落在外的江景岚接了回来。
在这之前,白若晰一直被白家当做江景浔未婚妻来培养。
白若晰靠着椅背上,轻吐出一口气。
至今她还能记得少年时期江景浔的喜好。。。。。。。
六年过去了,她成了江景岚的妻子,哪怕她从没有对江景浔有过男女之间的喜欢,再次见面也不可能不尴尬。
好在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尽量避免接触就好。
白若晰眸光沉了沉。
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会儿怎样应付江老太爷。
邱越去停车,白若晰则在佣人的带领下,往书房方向去。
甫一踏进书房,一股浓烈的药香便迎了上来。
白若晰心头一阵发紧,抬步进了屋。
屋内摆满了古色古香的紫檀木雕花家具,正中心是一张巨大的黄梨木书桌。
一个面容严肃,身着白色中式对襟短衫的银发老人,正手持毛笔站在桌后弯腰作画。
白若晰被佣人引导着跪在一张矮茶几旁。
茶几上放着一条比大拇指还要粗几圈的藤鞭。
白若晰膝盖不好,甫一跪下,膝盖处开始滋滋地疼。
但比起膝盖,她更怕旁边浸了盐水的藤鞭。
那鞭子有多厉害,她有幸领教过一次。。。。。。
江宸宇不徐不疾地描画着观音像,用略微苍老的声音道:“白家教的东西还记得吗?”
白若晰垂下眸子。
“记得的,江家的颜面高于我的生命。。。。。。”
“记得就好。”
江宸宇不徐不疾道:“不管外面的新闻是不是真的,你让江家丢脸已经成了既定事实,这一点你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