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光常常吃两个孩子的醋,这点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我有注意到,但看影片前还没总结出“这是光在吃醋”。至于为什么我会注意到——我发现做爱时,如果她突然索要得偏多,那这一天或者前一天,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陪两个孩子。
自然,这种吃醋和影片里的吃醋不是一回事。真实的光吃醋绝对是因为她的潜意识希望在孩子面前把我“抢回来”。
所以到了晚上我问光:
“你怎样看你作为母亲的身份来着?”
光随意地倚靠在我身侧。
“这要看是不是涉及到你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光就是这样。一旦两个孩子不小心做了“有可能惹怒我”的事,比如胡乱翻阅我珍藏的那些老友赠品,她就会忍住不发作——但不代表能做到不让孩子看出她在忍耐。在不跟孩子置气已成共识的年代,她这个样子还真是难为她了。总之我和她都清楚即便不去发作,情绪也是有感染性的。她是明知故犯——我呢,我纯粹是因为这样就够为难她了,才装作没看见的。
平日里倒是位优秀的母亲,与两个孩子的欢馨全无作伪。毕竟没有谁会排斥近在眼前的幸福——但我就是光的门阀。一旦我出了什么事导致两个人向着不能在一起的方向行进的话,光已改掉的停滞性难免会卷土重来,她自己也很清楚,否则就不会在看过影片后哭泣了——这是因为影片所发生的是她担心的。
光不喜欢小孩子的隐藏态度保持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我反思了一下,也难说没有我的助推。因为我一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虽然竭力在光面前不表现出来,但还是在光面前表现出了在她面前竭力不表现出来。或许这是我们的共同点,虽然理由不同:在她是因为小时候过惯了完满的生活,在我则是因为小时候的生活非常不完满,但都指向对未来的惧怕——在我是惧怕明天比今天更幸福,在她则是惧怕今天比明天更幸福——这是结婚以前,婚后恰好反过来,我在承认了幸福之后生怕失去;而她则有些沉湎当下,——不,这样说或许是对她的苛责吧?明明已经很幸福却还索求更多,正常人没有谁会这样做的。
“还没问过你对两个孩子的感情。”
我将手覆在她肥瘦适宜的大腿上轻抚。
“就……还是会吃醋啊。哪怕说出来。虽说两个都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怎么说,我真是……没有对他们有很特别的情感呀。
“照顾他们是为了你啊。”
光这话说得很纯情,也很动人,但我没法作出纯情和动人的反应。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低着头,音调很低。
“……光。”
(嗯?)
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开了嘴唇。于无声中听到了她的回复。
“我突然明白小贤的用意了。她指的,我们的问题。”
“诶?”
光昂起头,盘腿坐直了继续听我说。
“原以为问题大块出在我身上。其实不是的。我俩都有。”
“你想说……我的问题不在于我不喜欢小孩儿?”
“你真的不喜欢小孩儿吗?”
本想认真地盯着她,但床头灯光下的她,眉眼间的姿容只能让我沉醉。我的眼神被她的柔媚融化了。
“嗯?”
她的意思,这难道还有假?
“我们都以为你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儿才没有成为合格的母亲的。”
克制住狠狠吻她的冲动,我紧绷面部肌肉说道。
“对啊……”光的面色变得灰白,“今天能那么快地解决……既然我已是一个可以面向未来的人,又何必讨厌小孩儿呢?至于自私……”
后半句光没有说完,但她的牙齿已开始颤抖。
她没有说完的后半句是“已经有了你,又何必自私?”
光的恐惧是因为她预感到她心中有更严重的问题。
这时不能再强忍,我翻过身来,双手稳住她的上肢和肩,态度坚决地用唇舌撬开她的口,将高石岳特制镇定剂喂给她。
这样的时机,在婚后不算多。今天难得找回了十六七岁的感受——是那个因为需要我的关怀而让我获得价值感的小光。
右手粗暴地伸向她的后脑,迫使她配合我的口部动作。带着一丝情令智昏完成了一次爱的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