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点了点头:“我不是什么副将,我只是一个兵丁而已。”
陈庆看他们身上都湿了,尤其是陈子熙,面上都是雨水,才说:“烤烤火吧,你们身上都湿了。”他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张新帕子递给陈子熙,“擦擦脸。”
陈子熙接过他的帕子,上面是还是大鹅的样式,陈庆以为他是嫌弃,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新的,我没用过的。”
陈子熙笑了笑:“绣得很好,那大鹅就像活的一样,我就收下了,多谢你啊。”
“你们是准备要去哪?”付泽洋一看就是文人,整个人他即使坐着都没有塌腰,整个一片松柏挺拔之姿。
“我们是准备回家。”周远回答,“我们去了一趟夏西府。”
“夏西?我刚从夏西边境回来。”陈子熙说。
陈庆本来是不打算开口的,但听见他是从夏西回来的,忍了很久还是还是没能忍住:“我想问问,您当时是经过界石镇,还惩治了坏人是吗?”
陈子熙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那县令鱼肉乡里,手底下不知道多少冤假错案,当时还有个什么人吧,反正坏事做了一大堆,当时也就一并处理了。”
陈庆听完他的话,看了周远一眼,周远朝他点了点头。
陈庆站起来,走到陈子熙的面前,郑重地朝他跪下:“多谢你,多谢你。”
这把陈子熙吓了一跳:“哎呀这是做什么,怎么就跪下了,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陈庆已经在哭了,周远就说:“阿庆的爹爹,就是被那人杀了,我们这次去夏西,有一半是为了这件事,但是很遗憾没能亲手给他报仇,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那还真是有缘啊。”陈子熙把陈庆扶起来,“我有一个来月的假,就带着弟弟们回家一趟。”
他这才跟他们介绍身边的人:“田乐,跟我一样,在崔朝明将军的麾下。”
又指着另一个人:“付泽洋,前年科考的状元,现在在吏部任职,因为家里爹爹生病,临时告假,不过会在九月的秋闱去巡考。”
陈庆坐在周远的旁边,看着他们三个人,其实只要看长相,就能看出来他们三个人都是天之骄子,两个将军,一个文臣,他们就是整个国家的脊梁。
周远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你们是要回云溪镇吗?”
“嗯?”陈子熙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去过云溪镇?”
“我们去过云溪镇的田记,田掌柜帮了我们很多忙。”周远说。
“遥叔吗?”陈子熙笑着说,“乐乐就是遥叔跟年叔的儿子。”
“还有乖宝,乖宝是桥叔和付叔的孩子,书明书院你知道吗?付叔是书明书院的院长。”乖宝是付泽洋的小名,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陈子熙觉得自己是兄长,都是用小名叫他们。
周远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这么小,兜兜转转都绕不开该认识的人。
“郁大夫治好了我干娘,付院长还让我们家人在书明书院读书,你们一家都是我们的恩人。”
“是很有缘,你们比我们先离开京城,我们还能在这里遇到。”田乐是他们三个人当中最小的,可周远能看到他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沉稳的。
“你们家人今年会参加秋闱吗?”在旁边很安静的付泽洋问。
周远点头,却没说出戚书宁的名字。
“能进秋闱,已经很好了,希望他能有个好成绩。”
“借您吉言。”
随后的话题都绕着边关,军营,陈庆听着听着就困了,他靠在周远的腿上睡着了。
几个人交谈的声音就小了些。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敌军的手里救出肖将军的那个人?”陈子熙问,“你怎么没有留在军营?以你的军功,去哪都能有一番作为。”
周远轻轻摸了摸陈庆的脸,目光里满是温柔:“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田乐很是理解,就像他两个爹一样,只安居于云溪镇一隅,不愿意往外走。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他从小被他的小爹爹教要豁达,这会儿就更理解周远。
夜渐渐深了,几个人都睡着了,雨到后半夜停下,第二天一早起来阳光落紧破庙里,陈庆这才醒了过来,他一动,其他四个人就都醒了。
陈庆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的脖颈,这么差的环境,他也能睡得这么好。
他们同行了一段路程,陈庆给陈子熙送了一条帕子一个荷包,还把干粮和点心都分给了他们。
陈子熙忙说:“不用,你们比我们远这么多呢。”又说,“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去云溪镇,云溪镇好吃的好玩的很多。”
陈庆抿唇笑:“我也想去,但我离开家太久了,有点想娘亲。”
“那就有缘再见了。”田乐说。
他们最是洒脱,相信天高路远,总有相见的一天。
第78章
八月十五,他们停留在了一个小镇上,忙中偷闲赏了一轮明月。
只是还没看多一会儿,陈庆就靠在周远的肩膀上睡着了,周远也没再看月亮,他是个粗人,也不知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看陈庆呢。
陈庆不知道周远看了他大半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揉眼睛,周远想了想,干脆在镇上换成了马车,不然骑马的时候陈庆睡觉也很危险。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节俭的陈庆也答应了,大概是骑马的时候周远抱着他睡觉确实睡不太好。
有了马车,周远就给他买了很多零嘴放在车上,只是陈庆不要点心,倒是这个镇上的特产,一种叫酸枣糕的点心,陈庆自己买了很多。
这下一路都很顺遂,他们终于在九月初三的时候,到了县城里取到孟启他们放下的东西,又问了一句,才知道孟启又出门去了,只是这次带着他的娘子。
孟栓子倒是回了村里,毕竟还要处理秦夏的事情,说不定最近还要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