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啊,万一呢?”冯镜衡很顺理成章地假设且反问她。
栗清圆气急,有人依旧促狭地来堵问她,“不会扔掉的,对不对?”
被围剿的人,一时难作决定,也认真告诉冯镜衡,“我没有收过这么贵的礼物。”
“今天收下就有历史记录了。”
边上的珠宝销售听着跟着笑起来。
栗清圆抿抿唇,“我妈没准会骂我。”
“你这屁大点事就把你妈挂在嘴边,我更想骂你。”
“……”
“栗清圆,我希望你能像那会儿那样,很准确地告诉我,你最喜欢的花是铃兰,不是红玫瑰。对,就这么有不爽就告诉我。对于我送给你的礼物,也这么爽快利落。他买得起,送得出,我就收得下。就这样!”
他这么说,栗清圆便更惭愧了。明明相反,她告诉他最喜欢的花,是有点心虚。
因为这样的日子,眼前人要是知道中午那通电话,别说红宝石,估计红塑料都不想送了。
眼前人,一时心思重重地望着他。冯镜衡心理建设完毕,重新问她,“怎么说?”
惭愧心虚再并一时飘飘然虚荣的栗清圆终究没在外人面前拂他面子。于是,冯镜衡很痛快地要销售把东西留下,签了账单。
“谢谢冯先生。”做生意的人不忘提醒客户,后期主石镶嵌选围钻可以随时给他们打电话。
送走了上门服务的人,栗清圆端详着丝绒盒里这块当真鲜红如血的宝石,一时觉得做了平生冲动榜榜首的一件事。
甚至,她惭愧得都不想把她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了。
她正这么琢磨着呢,有人伸手来,把她手里鲜红的石头拿开了。
栗清圆仰头来,冯镜衡坐回她身边来,寄希望她此刻在收礼物的喜悦里,来正式问问她,“现在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了?”
栗清圆哑口。
端详的人继续,“真的只是因为我没有送你满意的花?”
“……”
“栗清圆,你今天失魂落魄的。”
“我哪有!”
“我说有,里里外外我都感受得到。”
被质问的人,脸颊微烧。片刻,听冯镜衡再问:“因为你……小舅?”
“因为风雨花园的事,叫你触景伤情了?”
赶来与她汇合的人,对她走失的魂魄,一目了然。然而,那一刻,冯镜衡什么都不想追究,更不想细问。
他说过的,容许他一些时间,即便彼此挥刀见血,也该是大家相互了解之上。
栗清圆有一刻红了眼眶。对于冯镜衡始终替她记着小舅这桩事。
他进来前,她明明已经在和小舅告别了。也许,一切都是小舅自己的选择。
而她今天惭愧心虚的是,她并没有那么洒脱,并没有那么利落地转身。起码,她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烦与躁,好像很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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