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你回来了?”卢大娘看着本该在城里上班的沉老三,惊讶道。
“是,请了假回来。先不说了大娘,我带着乐乐,回去换身衣服。”
沉守军平复好心情,从张旺那里接过孩子,感激道:“旺哥,过些日子我去找你喝酒。”
在他过来前,张旺已经将俩孩子落水的真相公之于众。
大家听后一点儿都不奇怪,耳提命面地叮嘱自家孩子,不要和许大宝这个小小年纪,心肠歹毒的孩子玩儿。
“哎那你赶快回去。这么冷的天,掉河里遭罪,小孩体弱得注意些。”卢大娘看他很急,不好再耽搁他时间。
“行,你先带着乐丫头回家,我去帮你叫李大夫。”张旺也没和他客气,爽朗道。
沉守军也觉得先带孩子回家,换身干衣服比较妥当,大不了待会儿给李大夫塞点东西,当他跑一趟的辛苦费。
穿着破棉袄的干瘦小男孩,红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父亲怀中,浑身湿透毫无血色的妹妹,悲怆道:“爸爸,妹妹是不是死掉了?”
“呜呜,她的脸比王二他爹死时还白。王二他爹死的时候,眼睛也闭得紧紧的。”
“爸爸,我们能不能把许大宝赶出去?他一个姓许的,凭什么赖在我们家,吃我们最好的食物,穿家里最好的衣服,还欺负妹妹和我。”
沉守军听着儿子用稚嫩的嗓音,说着振聋聩的话,心中不由一痛。
连儿子都懂的道理,他以前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挣扎的心呢?
活得就像提线木偶一样,麻木不仁没有自己的思想。
对方一顶孝帽压下来,即使继母做的再过分,他们兄弟三人全都无可奈何,任由他们欺压,宛如行尸走肉。
看自己丈夫那副深受打击的颓废模样,白茯苓安慰地轻拍了他一下,柔声对儿子说:“让让,你妹妹没事。她只是体力透支,晕过去了。”
沉让小脸上满是担忧神色,抬手摸着沉乐冰冷的小手,忐忑地问:“真的吗?可妹妹嘴都是青青紫紫的。王二他爹走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妹妹冷,冻的。”
白茯苓被儿子说的话逗笑了,知道女儿被许大宝推下河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她拿出外面打了无数补丁,内里却是新棉花做的小棉被,给受了寒的女儿裹上,“嗯,我们先回家,妹妹落了河,得洗个热水澡。”
“沉沉,妈妈给你布置个任务。你先回家帮妈妈,给妹妹烧一锅热水可以吗?”
“好。”
沉让毫不迟疑地应下,没得到回复,失望地看着一如往日的愚孝父亲,不想搭理他转身离开。
“会赶出去的,他不搬出去,我们自己搬走。”沉守军心中难受极了,对儿子保证道。
“……“白茯苓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男人,不确定他是说来哄儿子开心的,还是真有这个想法。
她男人今天有点不对劲,从他突然请假回来找闺女,没在家看到影儿,二话不说往大河跑,就奇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方二狗来报的信儿,她吓得差点没晕死过去。
缓了缓,她才找回走丢的理智,收拾保暖物品,追上自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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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生产大队,以前叫大河村。
大河村座山向水,村前有一条大河,村后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茂密的原始森林。
大河宽约上百米,每年都有不少孩子,掉下去溺水而亡。
有的能捞回来,有的被水冲走了。
现在河里的水还冻着,没有夏天那么湍急。
掉下去还有的救,身体素质好,不会有什么事,可这和她家乐乐无关。
老沉家除了许老太和她心肝宝许前,再加上乐乐她四叔一家,就没个身体好的人。
白茯苓苦笑了一下,已经对分家没了念想。
“真的吗,爸爸!”
沉让激动地回身,仰望着高大的父亲,眼里满是希冀。
沉守军看得心软又心酸,对儿子承诺道:“嗯,等乐乐身子养好了,爸就想办法把人弄出去。”
他那继母不要脸面,自从他爸死后,就放飞自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她是恶毒后娘。
她不仅仅是年年稳坐,大河生产大队第一泼妇宝座,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恶毒后妈。
如果他敢在这期间提出来,不管是失败他带着妻子、孩子搬出老宅,还是成功让许前离开沉家。
许老太都能闹得全家不安宁,如此一来,乐乐就没法安心在家里养病了。
搬出去,也不是动动嘴,那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