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再次不由自主流了出来,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军医也知道李庭霄一夜白头正是为了眼前的人,见状安慰道:“小将军,将军是急火攻心,多亏这股火走到了头发上,这要是憋在体内,那是要伤及五脏的,放心吧,今后好好调养,许还能变回来!”
李庭霄闻言回头,笑了:“有什么的?头发白了也一样英俊潇洒!大惊小怪!”
送走了军医,他掏出帕子帮他擦眼泪:“东林郡王怎么整天哭鼻子呢?”
泪雨滂沱,像是怎么都哄不好,干脆就不哄了,小心翼翼抱着他,耐心地帮他擦眼泪。
半晌,白知饮仍在抽噎着:“殿下,我……”
李庭霄竖起眉毛:“怎么又叫殿下?再叫错,当着你义子的面打你屁股怕不怕?”
白知饮破涕为笑,犹豫着,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看出端倪的李庭霄笑了一声,主动说:“以后叫相公,或叫名字!”
白知饮觉得这两个都不好,但一定要二选一的话,还是叫名字吧,叫相公的话,总感觉他会饿狼一样,不分场合地扑倒自己。
不对,还没觉得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也不对,好像……
内心不知何时悄悄背叛了理智,他不抵触他了,甚至好像,就算他身边真的有个肖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他突然有点哀戚,恨自己不争气。
但,谁能拒绝一个这样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人呢?
他想喊他的名字试试,结果一开口却是——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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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朱云察部宣布脱离绵各,与中原和潘皋势不两立。
李庭霄给宁帝修书一封,把西尖驿还给了他,还挂了开国公的帅印,留给他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还有几十箱黄金珠宝,搞的宁帝大喜大悲,大病一场。
而李庭霄这位传奇般的人物,带着菩萨的庇护消失在众人视野,据说是去云游天下了。
其实则不然。
起初说好的的确是云游天下,不过,在北方呆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
这三年里,他看潘皋的小皇帝是越看越不顺眼。
今天,炅儿终于十岁了。
潘皋王宫张灯结彩,几路诸侯都心甘情愿的入国都朝拜,只因为太傅时宴发话说让来,就没人敢不来。
上次敢违逆太傅的那个不开眼的郡王,全家死绝不说,祖坟都被刨了。
太傅性子还算好,但他手下有一名神秘的将军,终日带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人称罗刹王,他像跟全天下都有仇一般,性情极其暴戾,麾下有三万精锐铁骑,兵马皆披黑甲,仿佛阴兵过境,一出手就是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