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顿时笑起来,李母也捂着嘴,“海峰可真疼媳妇!不过再贵也是个包,还能下蛋咋地?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过日子!”
见媳妇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李海峰清清嗓子昂起头,“婶子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人活一世不就是个体验?咱虽然不能顿顿吃大虾,可逢年过节不也得吃一顿?三千的包咱不能年年买,一辈子买一个过过瘾总不为过吧?俺媳妇可是城里人,人家跟了我那是下嫁啊!我自己抠搜也就罢了,要是让俺媳妇也抠搜过日子,就太窝囊了!”
大家又哄笑起来,李春坐在李立冬旁边,忍不住小声吐槽,“明明是城中村改造的,装什么城里人。”
笑声杂乱吵闹,李海峰自然是听不见李春的话。
但李立冬听得很清楚,默然片刻,附和姐姐笑了笑。
学校正月十七开学,正月十六这天,李立冬一大早收拾好行李,去到村口等车。
村里今年通了城际公交,一天3趟车,直达车站。
李春送他上了车,又塞了500块钱到李立冬的口袋,“省城物价贵,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姐,我有钱。”
李立冬刚转身把钱掏出来,还未来得及送出去,车门突然关上。
车辆启动,缓缓向村口驶出,李春冲车窗挥了挥手,李立冬坐在窗旁也朝她摇了摇手再见。
公交车穿过康养中心,路过十三中,走出蒲水镇,沿着省道开向市里。
李立冬把行李箱放在腿中间,双肩包抱在怀里,一直侧脸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
车一路向西行,刚穿过市民广场,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小巷冲出来,险些跟公交车撞上。
公交司机一个急刹车,车上乘客倒下一大片。
李立冬一头撞在前座的椅背上,大家骂骂咧咧站起来,他也揉着额头抬起眼,发现那辆黑色的轿车为了躲避公交,撞在路灯杆上。
好在公交车并未碰到那辆轿车,司机骂了句“草”,就继续往前开了。
李立冬觉得窗外那辆黑色轿车有点眼熟,司机打开车门下来查看车况,后座的门很快也打开,只是李立冬怎么也没想到,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林恩宁。
巷子里又追出来一辆面包车,一群男人拎着棍子冲下来,朝着黑车跑过去。
公交车加了速,巷口的一幕在李立冬眼前迅速划过,他焦急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巷口,整颗心悬了起来。
林恩宁躲在老郑后面,老郑躲在路灯杆子后面。
冲上来的男人一棍子砸碎车玻璃,见车里没有人,又拿棍子指着老郑,吼道:“林振昌呢?!”
老郑吓得直摇头,林恩宁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人也上来,绕着林恩宁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林振昌的女儿吧?”
老郑伸出手护住身后的林恩宁身,紧张道:“你们有什么事找林总去,别为难一个小姑娘。”
“曹尼玛!你爸拿着我们的血汗钱潇洒快活,养着你,我们找你讨债天经地义!”
说音一落,七八个男人全都围了上来。老郑立刻拿出手机,“光天化日的,你们想干嘛?我、我可要报警了!”
“你报啊!你赶紧报!”领头的男人一棍子打在路灯杆上,大声喊道:“我告诉你,你们这个垃圾公司骗人劳务费,我们早就报警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向着谁可不好说!”
哐~——
前挡风玻璃也被人砸碎,老郑拿着手机哆哆嗦嗦,想打110又按不准号码。
男人砸完前挡风又把所有车窗都砸碎,他砸完车似乎还不解气,拎着棍子绕过老郑,又朝林恩宁挥过来。
林恩宁吓得双手抱头,“啊!!!!”
身后突然有人出现,她被拽着胳膊拉到那人身后。
熟悉又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视线,李立冬单手抓住那跟铁棍,怒目而视:“想干什么!!”
他突然暴涨的气势让那人收了手。
男人拽回铁棍,打量着他,“你算哪根葱?”
“我是她同学!”
李立冬昂着头目光凌厉,丝毫不畏惧,又往前迈了一步,掏出手机指着那个人,“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纠纷,你只要拿铁棍打伤我同学就是持械伤人,你们就是聚众斗殴,最少判三年!”
说完他立刻拨了110。
就在这时一个年级大些的男人走过来,拉过李立冬的胳膊,挂掉他的手机,又转身劝道:“行了,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这几个人都不是公司的领导,他们说了不算,你把他们打了咱还得倒贴医药费,到头来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走吧。”
拿棍的男人又重重砸了一下路灯,指着林恩宁的鼻子呵道:“回去告诉你老子,赶紧把钱还我们!这么大的公司几万块钱都还不起,骗谁呢!”
人群散去,林恩宁吓得后背冰凉一片。
老郑顺着路灯杆滑坐到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李立冬转过身,望着惊恐不安的林恩宁,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林恩宁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一直拽着他的羽绒服。
她忙松了手,额头一层冷汗,“没事,谢谢。”
老郑扶着路灯站起来,车已经砸的面目全非,他给林振昌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林恩宁说:“车弄成这样,肯定不能送你去车站了,你打个车吧。”
说完他从后备箱把林恩宁的行李拿出来,又打量着李立冬,很快记起他是林恩宁十三中的同学。
见他身边也放着行李箱,老郑说道:“刚才谢谢你了。你也去车站是吧,要不…跟宁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