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国一愣,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妹子。
司石榴解释道:“除了这两样,还有两件家具,一个罗汉床一个八仙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地址,递给司正国,“这是陆祺六的地址,他们今日在家等着,你带个仔细的人去搭把手,但是别带多,省得车斗里拉不下家具,今日便把这两样家具搬回来。”
“为什么要这破烂家具?”司正国不解的问道。
“二哥您先别多问,回来我跟您解释,记得带个仔细人,搬的时候小心,回来的路上小心颠簸,那两件家具比较大,不比这小桌子跟凳子,好好保护。”
司正国愣愣的点头,看小妹这么郑重其事的嘱咐他,心下了然,除了这东西必须拿回来的紧迫性,小妹不让他进屋,应该是怕见到母亲的时候尴尬他在一旁不妥。他懂事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小妹。
司石榴见他走远,才推门。院门没关,连门倒都没有倒上,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
门吱呀的一下开了,一瞬间站在门前的司石榴,仿佛与小时候的司石榴重合了,那时候,她从外面偷了满满一怀抱的麦子,往家里跑,家里的门倒对于那么大的孩子来说很高,必须站在门槛上才勉强能倒开,但每次她出门,妈妈都故意不倒门倒,让她随时都能推门回家。
司石榴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大门外的门边石上,一滴,两滴,三滴。
她似乎丧失了迈出步伐的勇气,就那么站在门外,不敢抬步进去。
“是石榴么?”门内一个声音响起,司石榴的眼泪顿时更加汹涌了,她手里被她一路像宝贝一样抱着的桌椅此时掉到了地上。她放声大哭起来,司石榴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她知道,这可能是原主留在这个身体上最后的本能反应了,原主亏欠自己的母亲太多了。
刘兰从房里走出来,慌忙的跑到司石榴面前,一把将司石榴抱住,嘴里像对小时候的她一样,喃喃的嘟囔道:“石榴啊,不怕哈,咱们回家了,有妈在,什么都过去了哈。”
“嗯!”带着浓厚的鼻音,司石榴艰难的吐出这一个音,她在现代的时候,母亲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小到她甚至没有记事,她曾经幻想过母爱,但是如何都没能想到,原来母爱竟这么温暖。
她趴在刘兰的怀里,哭了个痛快,心中默默的下决定,一定要让刘兰过上好日子,过上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拖拉机的声音才在胡同口那边响起来,司石榴与刘兰已经从那悲伤的气氛中走了出来,司石榴发挥了自己厚脸皮的特异功能,成功的将刘兰哄的开心起来。
听到胡同口的拖拉机的声音,两人才站起身来,出门迎接司正国。
户口太小,拖拉机开不进胡同,她们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司正国正在与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起抬一个罗汉床,这罗汉床上面镂空的雕花也已经不见了,周身涂满了厚厚的猪肝色油漆,司石榴看着这罗汉床,心里盘算着这上面浮雕的花存在的几率有多大。
陆老太是地主出身,家里原本有很多好东西,但经历了战争,家里的好东西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这套海黄的家具,定然是为了躲避搜刮,把镂空雕花削掉,涂上厚厚的油漆,变成了不起眼的破家具,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搜刮。
顺便也躲过了建国后的那场革命。
陆老太都不知道这套家具里面另有乾坤,只知道这东西怎么这么沉重,看那油漆那么厚实,还以为为了结实,里面混了铁皮之类的东西。
也幸好她不识货,根本不知道这套家具的价值,才能让她用一套农村的破房子就换来了。
司石榴从现代穿过去,关于现在这个龙县,她略有了解,八十年代末撤县建地级市,工业制造业商业众多,经济腾飞,一度超越琴城众区,要知道,区的政策倾向比起县级市要高出不知道多少来。
但是便是如此,龙县一直是全国房产洼地,主要是后来崛起了一个垄断全城的大企业,大企业的掌舵人一度成为全国首富,这人却有着强烈的旧时思想,喜欢囤地盖楼,他用尽各种手段收买了很多高官,将很多村强行征收,村民到自己企业上班,建好房子给村民住,但不给产权,还要定期组织上门检查卫生。
导致整个龙城的房子多到一人八套都还绰绰有余,房价低迷,直到她穿越前,整个龙县的经济那么好了,房价都不温不火。
而这些偏远的村,不是当初被这大企业家强行征收,就是到那时都没有拆迁。
农村没有拆迁可能的破旧房子在四十年后,撑死能值个万八千的。
而这套家具,待她修复之后,至少能在那个房子价值后面,加上两到三个零。
这买卖,可是太合算了。
司石榴眼睛发光,乐呵呵的看着家具,就差留口水了,眼见着搬完了,却见司正国又搬下来三个凳子。
司正国把那凳子往司石榴面前一推:“小妹你看这三个凳子,我看跟你拿回来那个好像是一套的,顺手也给搬回来了。”
司石榴快乐的想原地转圈圈,这样八仙桌一套也是完整的了,二哥简直就是她的福星,她嫁过去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这三个凳子。
这三个凳子显然比她的那个更完好一些,她那一把定是陆祺六挑剩下的。
等着司正国把家具放下,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两人。
司正国,跟司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