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鄙夷肖别鹤和崔以安的作弊,裴云舒想到的却是羽朝的未来。
裴云舒是羽朝子民,心系这个国家,而她,内心深处依然保持着来自异世界的距离。
崔以安和肖别鹤相继离开,各自怀里揣着写好的诗句,望着一红一橘两道身影远去,两人从巨石后出来。
“他们的斗诗,你还想去吗?”
裴云舒抬头向不远处看去,那里许多贵族子弟围聚在一起,饮酒诵诗,欢快喧嚣。
“咱们碰上的是这两人,谁知别处是否还有人,也做着同样的勾当。”
卢筠清也觉无趣,“假作诗,作假诗,这样的诗会,当真没什么意思。”
两人遂郁郁折返。
回去的时候,盛念纯已在原处坐着,只是不知为何,面色有些难看。
“念纯,你怎么了?”卢筠清担心地问。
“没、没事,想是溪水太凉,喝多了酒,肚子有些疼。”
盛念纯说着,手捂上肚子,面上闪过一丝痛楚,眼睛也有点发红,像是哭过。
“若是肚子疼,不如就回去吧?我送你。”
“不用,没那么严重”,盛念纯拉住她的手,“我歇一会就好了,怎可为了我扰了大家的兴致,斗诗怎么样?可有佳作?”
“别提了……”卢筠清遂把方才所见告诉她,盛念纯也连连摇头,表示不敢相信。
盛父是曾州刺史,盛念纯自小在曾州长大,前年才来京城,不过早卢筠清一年,也是第一次参加春日宴,对京中王孙公子的浮华堕落了解不多。
下午的骑射会,地点转移到了附近的马场。
这里原是皇家兽苑,占地足有百亩,曾豢养过狮子、犀牛、大象等异邦进献的奇兽,后来圣上皈依佛教,讲究放生,便选了一年的正月十五,将所有动物放归山林,兽苑也变做皇家马场。
春日宴这天,得陛下特许,马场可供京中世家子弟任意出入。
午后的骑射会,殷玄和柳季景也来了,他们特意从纪州带来了一批良驹,供此次骑射会所用。
纪州位于羽朝的西北之地,盛产良驹“赤影”,枣红色的马个个膘肥体壮、日行千里,据说当年卢筠清的曾祖就是骑着这种马击退了来自奚国和迟国的胡人。
骑射会开始前,肖别鹤再次成为焦点。
面对仆人从马棚牵出来的的一匹赤影,他吓得连退几步,直至跌坐在地上,木屐的齿也嗑断。
“这,这,这哪里是马,分明是虎,是虎啊!”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贴身仆从拿帕子去擦,在他白腻腻的圆脸上擦出一道又一道黑黄痕迹。
也不知他究竟涂了多少粉,竟把一张黑脸涂得白过所有人。
卢筠清掩住嘴,生怕自己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