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扶她起身时,留意到她的吃力,瞬间想起昨夜听到房中将近一夜未歇的动静,心疼道:“姑娘,您没事吧很疼吗您的身上是不是又红了可要涂药膏”
每回世子爷来瑞禧院过夜,事后她在给姑娘沐浴时都能看见她全身都是印记,看得人触目惊心,实在令人心疼。
屋内伺候的另外两个丫鬟和仆妇听见素心的话,都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
温芙有些囧措,莹白的脸泛着红晕,她清咳一声,低声道:“素心,小声些,莫要那么大声将这种事说出来!”
一连落了几日后,雪终于停了。
院中黛瓦上的雪水滴落,凝结成一条条冰柱挂在屋檐下,在日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
温芙洗漱好出门,迎面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漉漉的寒气,几个丫鬟在院子里扫着积雪。
她照旧先去给长公主请了安,在折返回来时,却恰巧在半道上碰到张雪儿。
张雪儿穿着绿裙,披着大氅,身边跟着个小丫鬟,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温芙看了一眼她走出来的方向,似是刚从慎思堂出来。
慎思堂是裴珩的书房。
张雪儿看到她,走过来朝她福了福身,盈盈一笑道“:问夫人安。”
温芙礼貌微笑:“张姑娘不必多礼。”
温芙寒暄完想走,刚迈了一步,却又听张雪儿道:“夫人留步!”
温芙微露疑惑道:“张姑娘可还有事”
张雪儿笑着道:“雪儿做了些药膳汤,冬日里喝着对身体甚有益处,我和母亲初来京城,多亏了世子一路上多加照顾……”
说到这,她羞涩一笑。
须臾,她又道:“方才雪儿送去书房给世子爷尝了尝,聊表谢意,世子爷竟全喝光了,还夸雪儿做得不错呢,雪儿想着若是夫人也食得惯,明日也给夫人做一份尝尝可好”
张雪儿说话间,一错不错地盯着温芙脸上的表情。
她话中的挑衅十分明显,温芙如何听不出来,想必她是着人打探过她在府中的行事和地位,也知晓裴珩和长公主皆不喜她,才敢这么不知分寸地试探她这个正妻的容忍度。
若是她在乎裴珩这个夫君,是个不容人的正妻,那张雪儿这番话势必会在她心中埋下猜疑和忌惮的种子,会为她的到来而着急,会冥思苦想她与裴珩在回京途中究竟发生过什么而嫉妒,会忍不住去问裴珩对她到底有没有心思,以至于最后因为妒忌做出什么错事来。
而张雪儿只需留意她的错处,到时再揭发她,让裴珩因此厌烦她。
而后她再以柔弱的受害者姿态,让裴珩怜惜她,便算达到目的。
反之,若她不在乎裴珩,又真如打探的那般,是个性子软弱之人,那便对张雪儿没什么威胁,她也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去靠近裴珩。
温芙心下感叹:这位张姑娘,那日府门前见她还觉得她柔弱可怜,今日却发觉她并不像表面那般人畜无害,似乎颇有心计。
事实上,她不会去管接近裴珩的人,更不在意谁又会成为他的房中人,在这府中,只要不伤害到她和素心,她可以对这些都无所谓,只待在瑞禧院里,做那个府中人都认为“性子弱”的夫人。
这位张姑娘,想必很喜欢裴珩吧若不然怎会才进府几天,便这般迫不及待
她在心底无奈笑了笑,面上却毫无反应,平静道:“多谢张姑娘好意,就不劳烦张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