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了解这位新小姑子的性情,但从小在侯府长大,被精心细养着,按照贵女的习惯,想来看不上这简陋的房间,更何况还是被人住过的。
原来的小姑子就已经很刁蛮了,平日里没少使唤人,说话还直戳人肺管子,闹心的很。
幸亏长辈明理,嫁的人也对,在和小姑子有矛盾时,也知道护着她,否则,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说句对不起婆婆一家的话,温珍珠不再是她的小姑子,她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走了一个,这又新来一个,看着也不像是好相处的,简直就像是老天要和她做对一样。
温珍雅不知身旁温石氏心中的复杂想法,“不用收拾了,这样就很好了。”
这不是客气话,末世时经常在外出任务,时间长短不一,在外过夜是避免不了的。
那时的条件可没有挑剔的余地,可以找到一个废弃,满是灰尘的屋子过夜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更多的时候,是直接在野外随便找个顺眼的地方,窝上一夜。
温珍雅则这话,出乎温石氏的预料,她自以为隐蔽的观察了下温珍雅的表情。
很是诧异,她的语气和平静的表情,都在告诉温石氏,对方的话不是谎言,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或许,对方不是自己想象中,难以相处的人。
这让她对以后和对方一起生活的日子,没有那么忐忑了。
等温石氏重新回到正堂时,家中只有温河溪三个
小孩和春桃这个大人了。
不用问,温石氏也知道,温大山和温河江一定是回到田地里了。
对于连温饱都成问题的百姓来说,填饱肚子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即使今天家里发生了这么大事,地里的收成也不能丢开手。
去岁时,年景不好,地里的收成与往年相比,少了一半,导致今年他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
雪上加霜的是,温珍珠拿走了家中大头的积蓄,让情况变得更加的糟糕。
家中明年的口粮,还不知道要从哪里挣回来。
温石氏也不得闲,家中暂时安顿好后,提起从地里带回来的陶罐,进入厨房灌满放凉的开水,也要割水稻去了。
走到厨房门口,温石氏对正堂的温河溪道:“我去田里帮忙,你在家招待好客人,看着小花和小草,不要让她们闹人。”
回应她的是一声响亮的“好。”
温河溪清楚嫂子的意思,让他陪好春桃。
随着温石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正堂里除了孩子们偶尔的笑闹声,只有树上的虫鸣和鸟叫。
春桃不知如何对待小姐这些陌生的亲人,寡言的温河溪也不主动开口。
为了摆脱无言的局面,春桃拿出绣些纹路的荷包,让自己忙碌起来。
温珍雅的身上,除了一些钱财,从侯府带出来的东西,全部沉到了江底,
春桃不是温珍雅这个异世灵魂,她陪伴照顾了原主十年左右,即使现在离开了侯府,温珍雅也不是侯府
的嫡小姐了。
她却不愿意看到小姐受苦,生活质量上尽可能地让小姐与原来相比,也不差上什么。
看到温珍雅身上没有替换的荷包,她在路上利用手里仅剩的布料,为小姐重新缝制。
春桃手里的布料质地丝滑,色彩鲜艳多彩,在她拿出来的一瞬间,吸引了屋内剩余三人的视线。
这个时代,棉花还没有被发现,贵族以丝绸制衣,百姓则是麻布。
不说两者的质感相差甚大,就是在色彩上也没有相比之处。
百姓身穿的麻布大多以深色为主,少有的浅色系,价钱也不是让人轻易舍得拿出来的。
有那个闲钱,填饱肚子还来不及呢。
三个小孩身上的衣物,全部都有补丁的痕迹,那是从每一任主人那里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