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得沉呢,赵星驰忽然感觉耳边不断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那笑声甜美婉转,像百灵鸟在欢唱,又像是画眉在歌咏。
赵星驰慢慢地睁开眼来,却见窗外的树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位瘦削的少女。
他不知不觉就被吸引到窗前:“胡瑾?”
婴宁闻声回眸一笑,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酒窝像美酒一样醉人,洁白的贝齿间咬着一朵红艳欲滴的红梅,令人移不开眼睛。
“嘻嘻嘻……”
她的笑声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一样,令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吃吃笑。
婴宁像精灵一样跳下枝头,笑语盈盈离去,徒留一枝红梅在地上。
赵星驰急急忙忙从窗口跃出,却哪里还找得到佳人身影?
他不由神魂俱丧,怅然若失地俯身捡起那支梅花,轻轻放在鼻下一嗅,嗅的不是梅花的香味,而是佳人留下的一缕笑意。
“胡师妹……”
其实婴宁与林菲菲之前变的胡瑾根本就不像,但两人却又很有共同点,比如爱笑、天真烂漫。如此月色之下,只这一些相似就足矣令人分不清真假了。
赵星驰捧着花怏怏不乐地回到屋子里,爬上床,将红梅放在床头,复又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赵星驰一觉醒来忙在床头寻找红梅,看到红梅的一刹那,他喃喃道:“原来不是我做梦,真的是胡师妹……”
一连几日,赵星驰茶饭不思,形容消瘦,其母柳图南察觉到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他却默然不语。
第七天的子夜,赵星驰又听到了那日思夜想的笑声,猛地睁开眼,冲到窗前一跃而出,来到树下,仰头喊到:“胡师妹别走!”
婴宁仍坐在枝头,兀自笑个不停,听见树下有动静,不由低头。
四目相对,一个一派天真懵懵懂懂,一个已经瞬间从玉足想到枕席,继而又想到颠鸾倒凤上去了。
婴宁大笑不止,树簌簌抖动,慌得赵星驰张开双臂喊:“别笑,别笑,小心摔下来了。”
婴宁却忽然纵身一跳,赵星驰急忙上前一步接她,结果双双倒地,赵星驰在下,婴宁在上,四目再次相对,前者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后者脉脉不语。
须臾,婴宁素手在他胸口一撑,爬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
赵星驰与她并肩席地而坐,等她笑声渐渐熄了,才从怀里掏出一枝红梅,递给婴宁。
婴宁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枯了还藏着?”
赵星驰不好意思道:“这是上次胡师妹离开时遗落的,我捡起来日夜贴身收藏。”
婴宁眉眼一弯,复又笑了起来,拉着赵星驰在如水的月光下追逐嬉戏,与落英共舞。
跳着笑着,又纵身往天空一跃,赵星驰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不由大急:“胡师妹?胡师妹!胡师妹你在哪?”
“啊——”
赵星驰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刚刚竟然是做了个梦。
他赤脚下床,扑到窗前,院子里分明处处都是那狡黠的身影,怎么会是梦?
他探手从怀里去取那枝红梅,却掏了个空,急的他脸都白了,一通乱翻后,才终于在窗前树下找到了已经被踩进泥里的梅花。
然而瞧见这一幕,赵星驰不怒反喜,激动的击掌道:“我就知道这不是梦!她真的来过!”
说完,他竟望着树枝潸然泪下,喃喃道:“下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他长到现在年逾三十,从少年期开始就与数位女修有过肌肤之亲,但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这样的相思感觉。
从前那些庸脂俗粉只是走肾,可这一位却真真是走心了。
他出了门,一花一木中都仿佛能看到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十天后的夜晚,赵星驰睁着眼睛数着窗外枝头的花,一共开了四十二朵,有两朵即将凋零。
正在怅惘间,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忽然从窗口探了出来,笑意盈盈,像春风吹进了他的心里。
赵星驰猛地扑跌下床,踉跄着来到窗口,一把抓住婴宁的双手,不住道:“胡师妹别走,我别走,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相思入骨命不久矣
婴宁笑着被赵星驰抱进了房间,两人正开心地相视而笑时,房门忽然被一股巨力踢开。房间里一下子冲进来近十个人,是赵元坤及其亲传弟子,还有赵星驰的母亲以及亲姐赵星云。
如此兴师动众,必然是早有埋伏。
也是,这半个多月来,赵星辰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萧条,作为第三峰的宝贝疙瘩,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大胆妖孽!竟然敢来害我儿!”
柳图南一见到婴宁,就目眦尽裂,取出一张五品土牢符和一条青蛇,毫不留情地一起朝着婴宁扔去,顷刻间就将她困在里面。
土牢符本身是修士们拿来当防御护罩用的,但此时被柳图南做围困之用,亦有奇效。而青蛇更是剧毒的蝮蛇开悟的小妖,已经饿了许多,凶悍得很。
婴宁本就没什么攻击力,她有的只是比吕布丰富得多的表情和情绪,以及可以现身的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此时被困,除了毫无章法地四处乱撞乱飞,以躲避同样被围困在土牢内的青蛇攻击之外,她毫无办法。
“住手!不许动她!”
赵星驰大怒,祭出飞剑往土牢符的能量结界上猛砍,非但毫无用处反而被反弹出去,若非柳图南出手接他,单只这一下,他就要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