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持续在一个小时左右,体验感被无限拉满。
那天后来,茉莉是怎麽睡著也忘瞭。她浑身酸软,动弹不瞭,由著戴远知抱去洗澡,隻顾迷迷瞪瞪配合他的动作,听他在耳边说些什麽。
半睡半醒间,茉莉听不分明。戴远知扶她坐进浴缸裡,水流没到前胸的位置,水汽蒸腾裡,她隻想睡觉,下巴靠在交叠的双手上,把浴缸白瓷壁当成瞭枕头,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个当下。戴远知一手穿过水下握著她的腰,一手往她身上淋水,长发像缭绕的云雾铺开在蒸腾的水面上。洗完澡,用毛巾擦干她身上水渍,茉莉昏昏沉沉的,她今天太累,也太晚,连一个脚趾头都不想动弹。
大毛巾包著她,戴远知衣服被水淋到,但现在他得先把她的头发吹干,等她躺下后再去洗澡。
茉莉最不喜欢就是吹这蓬头发,做梦都想把这头卷发都去削瞭,但她短发不好看,头发卷得像一隻狮子狗一样,而且这头发从小养到大,是和妈妈还有奶奶唯一的联系,她在这方面有些顽固的执拗。
戴远知却很喜欢她这头蜷发,还记得第一次在胡同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的头发也是烫过,当时心想的是,这样一张稚气的脸,顶著这一头长卷发,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不适合她。可当知道她是天然卷之后,又觉得这发型多可爱,多洋气,多有特色,她合该如此,这就是她的味道。
茉莉讨厌吹头发,嗡嗡嗡的叫,茂密的发层要吹好久才能吹干头皮,戴远知却有的是耐心,手指穿过她的发丛中,吹风机摇摇晃晃,好像自己亲手浇灌著他的茉莉花。
之后的几天,茉莉走哪都有戴远知陪著,新年快到瞭,她要给傢人都买上新衣服。她自己今年的新衣服,戴远知已提前买好瞭,塞瞭一整个衣柜。
戴远知要给她买新的,她说不要瞭,那些衣柜裡的都穿不完,之前老太太寿宴给她做瞭两件旗袍,她都没有再穿过,他买的一堆鞋子,她也隻穿瞭那一双。那些古玩首饰,她也不常戴。
茉莉谨遵著奶奶的教诲,要低调,不露富,衣服也隻挑常用的,穿的舒服的。吃喝用度,过得去就可以,给傢人买衣服,质量要过关,按照每个人的喜好和平时穿衣风格来买。
戴远知发现,她是顶有想法的姑娘,他没有办法通过优渥的物质条件吸引到她。不得不老老实实陪她从这一傢店逛到下一傢店,平时那种把看中的全部打包回去的做法,在她这裡全不得效。因为她会说,这些衣服买太多也穿不完,但她还是给傢裡每个人都多买瞭两套,并坚持自己付钱。北方的冬天是很漫长的。
戴远知没同她抢,因他知道,她要自己付钱不是同他客气的,她说这些都是给她傢人买的,不应该花他的钱,况且,虽然她现在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但买几件衣服的钱还是掏得出来的。
末瞭,还请戴远知喝瞭咖啡,理由是,总是花他的钱也不好意思,而且这几天还让他陪著她瞎折腾,要知道戴先生的时间可都是按分钟计算的,想到这,都觉得请一杯咖啡都算少瞭。
戴远知却并不计较,他这几天的行程排的不算太满,主要还是因为快要除夕瞭,年关前该忙的都忙完瞭,不过下午确实还有应酬要赶,服务员端来一份双莓乳酪,茉莉楞瞭楞,说道:“不好意思,美女,我没点这个,麻烦帮我拿回去。”
那服务员也愣住瞭,看瞭看托盘裡的小票,确定的说:“对的啊,是你们这桌。”
戴远知淡淡道:“放这好瞭。”
服务员离开后,茉莉还在思忖,“奇怪,会不会是别的桌点的,还是让他们送回去吧。”
戴远知把甜品推到她面前:“吃吧,我请你的。吃完下午陪我去一个地方。”
茉莉还没从上一个问题当中反应过来,就被他带到瞭下个问题,她用勺子舀瞭一小勺奶油放进嘴裡,舌尖勾过勺沿,看著他问:“去哪裡?”
戴远知简明扼要道:“带你去见几个人,无论以后你在哪个领域,都能用得上。”
茉莉没想到她的一句话,他竟真的说话算话。似乎看出瞭她迟疑背后的疑问,戴远知望著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别有压力,我心甘情愿为你俯身,这样就不用你费心垫脚瞭。”
那一刹,茉莉似乎被击中瞭。
茉莉很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他不是轻易允诺的人,一旦认真瞭,那就是真心相待,她不会问他“真的吗”这样的话,以后不知道,这一刻,他一定是认真的想过,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茉莉并不是一个十足的乐观主义者,她对人生的态度是有些悲观的,会把一切不好的后果全部考虑进去,这样她才能全力以赴的去完成目标,一旦开始瞭,就不会回头看,更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时间。
在和戴远知的这段关系中,至少这个时刻,她明确的知道自己赌对瞭。
以后……以后,她是不敢想的。人大概都是贪心的,隻要一想到有一天他们分开瞭,以他们性格,是绝不可能给自己走回头路吃回头草的机会,那麽他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会爱上谁,会对谁好,又同谁说出我会为你俯身这样的话,她也管不著瞭。
你问她甘心吗?
怎麽会甘心呢?
这样的感情,茉莉知道,不会再有第二个给她这样确切的感觉,那句话怎麽说的,隻要你被认认真真爱过,被某个人完完整整地爱过一次,感受过被爱著的感觉,你会永远记得,忘不掉,然后,再也回不到当初享受孤独状态的自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