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后的家兵先破口大骂:“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不晓得我家公子是张常侍张大人之子张吉吗!”
木叶心道好巧,张常侍正是那日在朝上为难她的几人之一,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朝中重臣之子便能目无王法?”
那人循声望来,倒也没恼,收了手中折扇,笑眯眯走向木叶:“呦,今天小爷可艳福不浅呐。你虽不晓得小爷的名号,小爷也不和你计较。只要你乖乖跟了我,我便恕你的罪。”
木叶冷笑一声:“你一常侍之子,天大的面子,能恕我这个郡主的罪。”
张吉愣了片刻,总算想起父亲告诉他几日前,王上封了新认的私生女为郡主。但他转念一想,又记起父亲说的此女如何好欺负,朝臣一上言,便自请不封公主,丝毫不敢反驳。胆子就又壮了。
“你就是陛下的那个私生女?我听说你娘是个下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向你娘学学怎么伺候人。”张吉出言调戏木叶。
木叶面色不变,却抽出腰间佩刀,只见银光一闪,张吉脸上猥琐的笑容还未褪去,脖子上却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张吉伸手想去捂住伤口,鲜血已经喷涌而出。他四肢泄力向后栽去,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
在场众人都惊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木叶在张吉那件名贵的
绸缎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
张府的家兵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来将木叶团团围住,木叶将刀收回鞘中,冲张吉的尸体微微侧头:“告诉你们家张大人,今天日落之前,备厚礼,来东宫给我谢罪。天黑之前我要见不到人,我会让整个张府和他一样。”
家兵们最多仗着张府的势力欺负欺负百姓,哪里见过木叶这样的人,被她身上的杀气吓破了胆,别说替自家主子报仇,都不敢替张吉收尸,一溜烟跑回张府报信。
木叶挥手让百姓们散了,准备回去,那姑娘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小女感念郡主殿下的救命之恩,愿意从此伺候殿下,求殿下收了我。”
木叶摇摇头:“姑娘,我身边不收侍女。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家照常生活便是。”
姑娘看着木叶拒绝地坚定,不留丝毫余地,嗫嚅半天,决定赌一把:“殿下今日救我,已是大恩。只是若郡主就此而去,张府自不敢寻殿下的麻烦,可杀我一家老小却易如反掌。小女命贱,死不足惜。可怜我父母将我拉扯大,未享一日天伦之乐,便遭此横祸。求郡主发发慈悲,庇护我一家。”
木叶一听,觉得这番话在理,再看这姑娘也是个聪明胆大的,自己身边养个小侍女也不是什么难事,干脆就答允了。
木叶带着救来的姑娘回到东宫,招来东宫总管,让他给姑娘安排份差
事。
安排好后,木叶自己去了木北墨的主殿。她身边那个小侍从是木北墨的人,刚刚她安排那姑娘的时间,足够让木北墨知道她今天出去做了什么。
木北墨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知道是木叶来了,拿过茶盘上的杯子,给木叶到了杯茶:“今日你受了好大的气,喝口茶消消火。”
木叶也不客气,坐在木北墨身边,一口将那杯茶饮尽,又把杯子往木北墨面前一推。
连喝了几杯,木北墨看木叶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先打破沉默:“你不必这般试探,我许你不受限制的权力,自然说到做到。”
木叶回怼他:“王兄虽这么说了,但我看西凌朝中对我的鄙夷之情还胜于南宛,今日之事又是碰巧,我怎么能不试试,王兄到底能许我闹到哪一步。”
木北墨伸手揉揉木叶的头发,像是在安抚炸毛的小猫:“那日为难你的人,尤其是姚宏直,是世袭的老贵族。他们顽固腐朽,但凡沾着新事物的事,便厌恶至极。并非是针对你,他们本性如此。”
木叶侧头,躲过木北墨的手。木北墨不为难她,收回了手:“别说是张吉,你就是把他爹杀了,我和父王也会替你做主。”
此时,总管进来禀告:“太子殿下、郡主殿下,张大人到了。”
“叫进来”木叶说道。
总管看向木北墨,木北墨点点头,他才小跑着出去。
不多时,张常侍随着总管走进正殿。
一进来,便跪下行大礼:“微臣参见二位殿下。今日犬子出言冒犯郡主殿下,犯下不赦之罪,本该受千刀万剐之刑,殿下仁慈,留了他的全尸。小臣专门登门谢恩。”
木叶听着他虽然话语谦卑,但声音里是掩盖不了的恨意:“张大人,我是军中长大的粗鄙之人,听不得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你不妨直说,你是迫于我的威胁,不得不登门。”
“小臣不敢”
木北墨抬手,示意木叶别再刺激张常侍:“张大人教子无方,今日算是得了教训。孤且饶你大不敬之罪,若有下次,孤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