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惜,一回家,小洪还是赖狗一样伏在电脑桌上,家里冷冰冰的,没有意思。
我这人不稳重,受点挫折就知道小心谨慎,一旦有点小高兴,就要得意忘形。
早上起来,拎了大篮子肉菜下楼。
也不知道想啥呢,还有三四个台阶呢,就着急的出单元门儿,一个马趴摔在地上!
当时一个膝盖钻心的疼,里面肿得老大,心也蹦蹦跳,阿弥陀佛,好歹还能走。
这个膝盖疼了两三个月。
加上牙疼,我都用我非凡的意志力给克服了。
没有人看出来我这些,我照样买菜做饭给孩子上课,带他们做游戏,跟家长谈笑风生。
我时常觉得自己挺悲壮,因为小洪,我没想到能跟他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忙死累死疼死,他都视而不见,可是把和他的感情看得大过天的我,也居然可以在他这种态度下该干嘛干嘛。
大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大哥沉痛的声音跟我说:
“莎莎啊,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他跟我说,咱们兄妹,我们三个,寿命都挺长的,就你,寿命可短了!”
说到这个“寿命可短了”这几个字,他声音哽咽住了,我也哽咽了。
大哥是心疼我担心我不想失去我,我是可怜自己逆境生存。
也不知道哪天我忽然死了,小洪会不会后悔这些年那样对我、他能不能担起照顾小熊的担子,我妈,会不会后悔那些年包括五一那天那样对我,我死了以后,我妈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活得自在?
想想这些年家里这些事儿,我要像我姐或者我二嫂或者小洪的嫂子们那样,不操心只顾自己舒服,赶上钙厂倒闭,我这个家会是个什么样子!
啊,我终于理解当年摩西领着犹太人走出埃及,历经千辛万苦伤亡惨重怨声载道之时,他爬上西奈山时候内心的煎熬和彷徨。
大哥建议我不要开幼儿园了,他可以每个月给我打一千五百块钱,直到我和小洪重新回厂里上班。
他怕我还没享受生活就忽然死了。
我心里热乎乎的,感激大哥。
可是我还觉得我不干了对不起信任我的这些孩子家长还有老师。
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又没有学历又不是外来的和尚,可是还有人这么信任我,我是何等的受宠若惊啊!
我还有很多关于孩子的教育方法和理念没用上,我当初说得天花乱坠并不是一纸空谈;我希望和我一起干的老师能挣上对得起她们付出的钱,也还没兑现呢。
再说,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花大哥的钱算什么呢?
两个月,我没去我妈家了。
我姐是没办法,她还在我园里上班。
能把我搞得要自杀,这已经是多么大的创伤,我这辈子不会原谅她们。
可是她们我行我素,谁也没说那天的事儿,我不上门了,她们也波澜不惊,看来这么多年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那正好,要是她们请求我原谅,我这个傻子,怎么好意思不原谅呢?
一原谅,我这没气性的,还不是又该颠颠儿的去给花钱去了?
我姐,抽空还跟她那些佛友来来往往,有空就去庙里进香,有空就去河边放生。
认识了一个什么金姐,说是懂阴阳会看风水,楞拉到我家去让给我看看。
一进门儿,金姐就各个房间转,转完了,非常肯定的对我说:“你家有腰腿疼的病人!”
哦?小洪确实腰间盘突出,她咋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