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寂求你,和我离婚。”
跪在地上的林疏月低垂着头,怯懦地向坐在沙发上的裴青寂哀求。
她肤白胜雪、发黑如瀑,在莹白色月光的笼罩下,更显清纯动人。
只是紧紧贴在身上的绸缎,勾勒出了与她样貌相反的,妩媚妖娆的身姿。
裴青寂闻言不语,性感的喉结一番滚动,他的眼底不动声色地卷起寒冰。
随手捻起一根香烟点燃,他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缭绕的烟雾遮挡住了那张俊脸,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高档香烟的味道混杂着苦涩冷冽的雪松香气,霸道地钻进林疏月的鼻腔,她的紧张感更甚。
良久的沉默过后,裴青寂终于开口,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让林疏月打了个冷战。
“你父亲刚刚去世,你就翻脸无情了吗?”
听他提起父亲,林疏月不敢反驳,毕竟三年前她父亲背上近千万赌债的时候,是裴青寂出手相助,以二人契约结婚为要求,替她父亲偿还了这笔天价债务。
一缕碎发从她的额前划过,掩盖了她那双翦水秋瞳:“裴总的恩情我自然是不敢忘的。”
“只是这场婚姻本就因我父亲而起,现下他已去世,我想也该就此结束。”
她偷偷抬眼扫过裴青寂的脸,只见他目视前方、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疏月咬牙下定决心:“在这三年的婚姻里,我们已从对方身上获取了利益,我知道裴总这几年的关照无法用金钱衡量,我这三年来维持的虚假身份也远远弥补不了近千万的债务,但还是希望您能折算成现金,剩下的我会慢慢还。”
裴青寂三十岁那年,裴家祖母以年事已高为由,催促他与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联姻。
但他是个工作狂,对爱情和婚姻提不起丝毫兴趣,更觉得女人是个麻烦。
为了堵住老太太的嘴,他私下跟林疏月领了证,结婚证甩在裴家祖母面前的时候,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自此以后,沪圈人人都笑他这个不近女色的“老和尚”
也会铁树开花,可从未有人见过被他豢养在城郊别墅三年的金丝雀。
一长段话说完,林疏月重重地泄了一口气,只待裴青寂发落。
“还?”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尾音上扬,嘴角勾起讥嘲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他依旧保持慵懒矜贵的姿态:“我替你父亲还的,是你林家上上下下赚几辈子也还不完的钱,而你?”
他收回视线,斜眼看向林疏月:“你大学刚毕业就住进了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过了三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你现在踏出裴家大门,也不会有任何生存能力,又该拿什么还?”
裴家所掌管的,是国内四大财团中最负盛名的华利集团。
而天资卓越的裴青寂正是华利集团当仁不让的最佳继承人。
像他这般位高权重的天之骄子,与人说话从不用考虑对方的感受。
咄咄逼人的话语像是被重锤击打的钉刺,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林疏月的心。
他说的都是事实,她无从争辩,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由眼中雾气氤氲。
美人垂泪,本是一幅惹人怜惜的景象,可裴青寂看在眼里,内心毫无波澜。
抖落指间烧尽的烟灰,他说话依然一针见血:“你这么急着求我离婚,不会是因为,得知了宋砚修即将回国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