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说晚安了吗?”陈自原笑着问。
“嗯,晚安。”陆衡跺了两下脚,说的话都冒白雾,跟梦里看花似的,特朦胧,他想了一下,又说:“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陆衡闻到围巾里的橙香味,从陆衡身上粘下来的,特甜,他说:“晚安,小穗。”
摩托车在风雪中卷起嚣张的尘烟,陈自原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暗色的天地中。
陆衡在这之前已经上楼了,但很快他又从楼道里走出来,身影单薄地站在雪中,望向尘烟漫起的远处,直到一切飘散干净。
陆衡深深呼吸,捂住胸口,心跳没有缓下来的意思,他眼尾往下一耷拉,看上去无措又懊恼。
智者不入爱河,爱河朝气蓬勃——嗯,去他妈的智者。
陆衡无处发泄,堵得慌,拿出手机,僵着手指给乔微微发了条信息。
—我完蛋了。
乔微微秒回: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不敢试。
乔微微:??
“他特别好”,陆衡说:“是我不好。”
陈自原没有直接回家,柔软的围巾像一把炽热的火,把他烧得精神亢奋,上头呢,于是在风雪之中他骑着摩托车直接冲到了城市边缘。
外环路没有人,狂飙的刺激正好能中和脱轨的理智,血脉沸腾中陈自原渐渐冷静下来,这是他独有的调解方式。
陈自原开始思考应该怎么跟陆衡相处,以超越朋友的关系,也无关其他暧昧的模式,这种分寸和边界感其实很难把握。
他到家已经半夜了,明天还得上班,不累,甚至兴奋,有点儿要猝死的前兆。陈自原没有马上洗澡,不然冷热骤然交替,真得猝死。
谢之岩电话打来了,陈自原这会儿有点喘,他没立刻接,想平一下呼吸,一时半会儿又平不下来。
电话自动挂断后再次秒响,陈自原怕谢之岩骂街,这回接了。
“喂?”
陈自原低沉夹杂着喘息的声音像道雷似的劈进谢之岩耳朵里,胖子的鸡皮疙瘩立刻站岗。
“我操!大半夜你在干什么?”
陈自原反问:“大半夜我能干什么?”
谢之岩好像想歪了,于是特识趣,“对不起打扰了!”
“有事儿说事儿。”
谢之岩嘿嘿一笑,不犯贱了,问:“你追人追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陈自原就嗯了一声,暂时不想跟谢之岩聊这个。
“那他还恐同吗?”谢之岩锲而不舍,换了个方式继续问:“恐你不?”
陈自原:“……”
不得不说谢之岩在气氛这块把握得很好,他这话一问出来,陈自原飘忽的思想慢悠悠回到刚才,陆衡躲开自己时的表情突兀又僵硬。
谢之岩在电话另一端大惊失色,“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