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弗·铁水!”
正要掩面而走,老拉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如同母狮子一般的吼声。
在这个时刻,老拉弗意识到,他完啦。
僵硬着脖子缓缓转身,眼前一只满是老茧的粗手狂急飚。
“嘭!”
巴掌扇到老拉弗脸上的时候,围观的众人都能看到一圈粉尘腾飞。
那是老拉弗几天下来在脸上聚积的尘灰在惯性下被巨力振飞。
“我叫你借手纺车!我叫你不去领羊毛!”
虽然只是一通王八拳,可理亏的老拉弗只能连连躲闪:“他们那镰刀兄弟会钱,以后要用人头税收回来的。”
“人家三天3第纳尔,人头税一年才收5第纳尔,你听哪个大傻逼说的?”
在众人的哄笑中,老拉弗狼狈地被妻子在脸上脖子上打出了好几道血痕:“一张狼皮可比他们那个加工费贵多了!”
“我贵,我贵你妈!”老拉弗妻子仍旧是劈头盖脸地抓着老拉弗的脸和脖子,“你得了狼皮,几天才挣3第纳尔啊?”
狼皮确实是比羊毛昂贵,一磅羊毛也才1。1第纳尔左右,就算是一磅纱线的加工费才o。5第纳尔。
一张狼皮能卖4-6第纳尔,是羊毛的4到6倍。
可问题在于,这张狼皮不是完全归拉弗父子所有,他们只能获得三成的收入。
山林狩猎权是领主的,多少人想要这三成还没这个门路呢。
他们清洗处理好狼皮后,交给庄头贩卖,2张狼皮的分成只有3第纳尔。
猎狼要三天,清洗处理和晾干又要三天,六天的收入才只有3第纳尔。
纺织纱线,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没有受伤的风险,不需要雨淋日晒,六天同样是3第纳尔。
甚至如果有两辆手纺车,有两个人来纺线的话,收入还能再翻一倍。
对比下来,拉弗父子俩“两人六天3第纳尔带一身伤”的行为就显得有点小丑了。
一旁的拉弗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得到阿妈的尊重,给父亲帮腔道:“阿妈,猎狼是男子汉的收入呢,虽然累,但钱也不少啊。”
话刚说完,打老拉弗打累了的拉弗家婆娘原地蹿起,一把揪住了拉弗的耳朵:
“小初生!这羊毛!是一直都有!你还能在冬天!也去猎狼吗?”
拉弗家将巴掌当作了逗号,狂风暴雨般落在了小拉弗身上。
“啪!啪!啪!啪!”
被阿妈连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小拉弗不敢说话了。
拉弗的妻子在山民中都算是泼辣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我不管,你去把手纺车要回来,再去找安塞尔修士把羊毛要来。”
“啧。”老拉弗拽着妻子的胳膊,在众人接连不断地嘲笑声中蹲下来,“说好了借十天,这才三天呢,盐巴你都用了。”
“你手纺车要不回来,我睡觉都不关门,我找拉洛尔睡去。”
“诶诶诶。”老拉弗实在没办法,只得强行拽起妻子,“我等会就去总行了吧,你先起来。”
好不容易扶起了自家婆娘,老拉弗却是知道,经过妻子这么一通闹,他要回手纺车的事情就不会被人嚼舌根了。
摸着脸上的巴掌印,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血痕,他扭头看着教堂,神色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