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傻子已经死去半年有余。大雪压境过后,村口的空地上新起了几座新坟。
寒冬腊月村里,村里老人熬不过的又走了几个,至于村口死的傻子,没人再记得为他操心。初雪融化日复一日的劳作,割掉田边的野草,也割掉了他的命。
大雪掩埋的荒原,一个妇人,蹲坐在雪地里,从背后的背篓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腊肉,挨个摆放在几座坟茔前面。
“你等着,我很快就下来看你——”
连着几天烈日,村民担心地里刚栽的秧苗,来年的收成都在地里,家家户户连夜从沟里抢水,惊起清晨的鸡鸣。
傍晚,宜县的大街上,一对男女靠坐在电动车上拥吻,女人抱住男人的腰,血气上涌,男人想要秀一把车技。
“砰——”
尖叫声,***声、惊醒了路边的行人。周围的小贩,探头张望事故现场,锅里的食物被大火烧焦,全然没人在意。
深夜的路口上,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电瓶车摔倒在马路中间,旁边的女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膝盖,挣扎的起身想要将两人分开,哭叫着、阻挠着、被巨力掀翻。
有人认出地上的女人叫米春,是附近技校的学生,每天晚上都会来附近的小摊买些零嘴,街边的小贩看她生的好看,人也温柔,说起话来嗲嗲的,熟了之后同样价钱,也都默默多加一点份。
地上那个戴眼镜的男的,是她最近交的男朋友叫做小李,这些天经常晚上骑车到小吃街来,留个平头,身材瘦瘦的还带着眼镜,看上去一副文弱的书呆子打扮。
另一个和小李的厮打在一起的男人,似乎是生面孔,满身横肉脖子上带着金链子,背上纹着纹身,扯着大嗓门,眼镜瞪着老大,样子看着很凶,围观的人群没人敢上去帮忙。
隔着马路,有人看着地上的小电驴,隔着身子你指我点的,相互挤眉弄眼,对两人冷嘲热讽。
“妈了个巴子,叫你乱骑车!”
纹身男人嘴里叫骂,做势一脚踢在了小李的肚子上倒飞出。他整个人捂着肚子滚倒在旁的小吃摊前,他在学校那能见过这种场面,只有捂着头挨打的份。纹身男欺身向上,拧住小李的衣领做势又是一拳,直奔面门,镜片碎了一地。
小李被打红了眼,咬男人的胳膊就是不松口。两人扭打着掀翻了旁边的炸串店,一时间红的、黄的、孜然、辣椒全洒在地上物,滚烫的热油浇在旁边看热闹的狗子身上,疼的嗷嗷直叫。
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手上有什么都招呼着朝对方身上砸去。小李被按男人按在身下,左手摸索着从地上抓一把散落的签子朝着男人的面盆扎去。
“妈了个巴子!”
男人吃痛起身,摸着被炸成刺猬的脸,心一横用手一拔,鲜血从脸上喷了出来,溅了小李一脸。
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睛,小李意识到自己惹祸了,扭身就要跑路。
周遭哑了下来,有人想要报警,男人看着想跑的小李也反应了过来,抓起旁边桌上的酒瓶朝着小李的后脑勺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小李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鲜血从后脑勺溢了出来,身子昏昏沉沉晃晃悠悠的左倾右倒。
扶着桌子,双腿一软,砸倒在了街边的桌子上。
“我去,出人命了!”
“有人杀人,快报警。。。。”
围观的人群鼎沸了起来,周围有人拿起电话,开始报起了警。米春跪倒在油污里,无助的捂着小李伤口,血从指缝流在腿上,染红了裙摆。
周围的人群冷漠的将两人围住,没人注意,马路对面站着男人,重新隐匿于黑暗中。
“爷爷孙子给你来电话了。。。。”
金老二裤兜里的手机叫个不停,吵得的他心烦意躁。
“喂。。。”
接通之后,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一不注意车速都快上了几分。
“老大,老三出事了。”
金老大坐在后排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扳指,面上表情看不出好坏。
“他死了吗?”
尤文彬,从兜里掏出根烟塞到嘴边,坐在边上马龙压着火,帮他点着了火。
“那倒没有,就是和人打起来了。”
尤文彬长长的吐了一口,车里烟雾缭绕,金老大的脸隐匿在烟雾中看不出好坏。
“现在是多事之秋,做事还是要低调点,你说是吧金老板?”
金老大脸上依旧看不出好坏,注意力依旧摆弄扳指。
“对面怎么说?”
“报警了。”
金老大手上的转动的扳指一震,狭窄的空间,气氛重新变得压抑了起来。
半晌过后,烟雾里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马老板,我看今天也不是时候,我们改天再聊。”
马龙没有着急打话,侧过头去掂量尤文彬的表情,而尤文彬依旧是自顾自的抽着香烟,好像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些条子鼻子太灵,他们一来我们还怎么做事。”
金老二打开车窗,烟雾被风吹散,视野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既然如此,警察想来就来嘛。。。。。”
小李的头上流出的血在米春的裙子上结了痂,原本白色的裙裙子变得皱巴巴的。